“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着我。”
褚珩柔情的面容渐渐冷了几分：“你想出宫，方便逃么？”
可能就是过不了这个事情了，她一想出去，他就会下意识地认为她想跑。
这可真是，没猜错。
虞珺莞确实是起了想跑的念头。
因为这个孩子，她不愿意被姬景晏利用，所以，她必须要出宫，这样她才能找到离开的机会。
她若是不离开，这个孩子也会成为姬景晏用来奴役自己的筹码。
褚珩一直就没有忘记这回事，他捏住她的下颌：“别想着逃，乖乖生下这个孩子，孤……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这话不知是对着她说的，还是对着自己说的。
褚珩说完这话以后，目光都变了。
他无比坚定要和虞珺莞在一起的心思，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
虞珺莞心中嗤笑，这话听着别人或许会信，但是落在她耳中就全部成为了哄人的说辞。
她不相信褚珩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他愿意，怎么会现在她还是因为身份被人取笑呢。
世上男子大多薄情，总是喜新厌旧，要是以后出现了更合他心意的人，她就没有逃离的余地了。
她的一颗心要是遗落在某个人身上，对于虞珺莞来说，就是致命的，那会成为一把无形的枷锁，而且会让她心甘情愿地被束缚。
“我不需要殿下娶我，毕竟，太子妃也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就像殿下一开始说的。”虞珺莞伸出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凭我的修养，还担不起太子妃这个身份！”
说完，就冷冷的打开他的手。
他的态度如此多变，性子也是阴晴不定，上一秒将你宠上天，下一秒又能将你打入地狱。
虞珺莞皱眉不敢相信。
这种行为，就像是一根尖刺一般，哽在她的心口。
他现在又愿意对自己柔情了，那么之前表现出来的无情与冷漠就会更加明显。
褚珩：“……”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你便只记得孤对你的不好？”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现在爱上了她，还非她不可呢。
“不会。”虞珺莞摇了摇头，又道：“我记得殿下的对我的好，但也记得殿下对我的不好，人就是这样，你对她好一百次，她会记着，但是，你只要不好一次，那你之前做的一切，都会被无情抹去。”
“谬论！”他咬牙。
“那我先前这么乖顺时，殿下不还是只记得我的忤逆吗？”虞珺莞冷笑道。
一出现什么事情，就成为爆发的引线。
自然，若是运气不好牵扯上姬景晏，连引线都不需要了，直接爆炸好么。
褚珩将她的肩头掰正，沉声道：“孤何时只记得你的忤逆？”
他有她说的那般不明是非？
她温顺时，他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
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绑在身边。
“不管记不记得，我倒是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变得和你一样。”
“不和孤一样，和谁一样？”褚珩咬牙切齿道。
“若是他日后效仿你的行径，我岂不是会被气死？”
褚珩闻言倒是弯了弯唇：“效仿孤疼你爱你不好么？他敢气你，孤第一个收拾他。”
“你倒是真的下得去手。”虞珺莞冷哼一声。
有这样的父亲，这个孩子还是别出生为好。
褚珩哪能想到这么多，他只是很喜欢，很喜欢她同自己讨论这些话。
虞珺莞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他的话给带偏了，谈论的都是两个人日后的景象。
“子凭母贵，他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孤也不会轻饶他。”
“……”
“若是没有你，他便什么也不是。”褚珩低低的说着，眼神中充满了深情。
被贬低一文不值的孩子哭死在娘胎：“……”
虞珺莞差点迷失在那样的眼神中，就好像她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东西。
他会喜欢这个孩子都是因为她！
“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便不会宠爱这个孩子了吗？”虞珺莞别开脸问。
“你不在了？想去哪？”
“我要是死了呢？”虞珺莞忽然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认真的神色。
她是真的想过要去死的，她曾经多么在乎自己的性命，现在就有多么不珍惜自己。
因为她觉得自己渴望的东西得到无望后，她就丧失了一股劲。
人活着都要有一个念头撑着，要是没有了，那便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如果有一日她走了，这个孩子是否还能得到她父亲的疼爱。
他会不会因为迁怒自己，而不宠爱他！
褚珩沉了脸色：“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他说了不许她逃，结果她就直接说死！
虞珺莞眼中有些惨淡，抬眸看着他：“你以为我说的是戏言吗？我这种人，真被逼到了绝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褚珩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又幽深，狠狠地瞪着她。
她的目光同样不畏惧地对上她，神色认真。
书房中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两人僵持了片刻，褚珩猛地败下阵来，将人死死地拥入怀里。
嘴唇狠狠地咬着她的耳骨：“你若是想知道孤会做什么，你大可试试？你敢死，自然就会有无数的人下去陪你。”
包括他自己。
“我知道殿下会迁怒我身边的人，可我活着的时候尚且护不住，不如就一起去黄泉吧，免得受罪。”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在乎的人，虞家的人，她一个也不在乎。
又何必担心他们的死活。
“……”
“只要殿下给我想要的，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回到之前的样子，不是更好么？”她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语气有些暧昧。
桃花眼中潋滟异常，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
褚珩被她看的微微失神，随后垂眸轻问：“你在同孤讲条件吗？”
用她自己的命来作为筹码，吃定了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和示弱。
“是。”虞珺莞点头。
“少了我这个乐趣，殿下恐怕也会很难过吧。”
褚珩蓦地就勾唇笑了起来，那弧度挽的那么薄凉，含着无尽的讽刺意味。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只是把她当乐趣。
若是他愿意，便会有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那些人都渴望一步登天，何必非她不可呢。
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他说出去的那些心意，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没有一丝在意。
他真的很好奇，想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薄情。
为什么一次次这么冷漠无情地挑着他最疼的地方下刀。
虞珺莞的目光有些躲闪，心中闷极，看着他笑的那么冰冷，难受的就想落泪。
眼眶在悄然之间就染上了红色。
褚珩伸手摸了摸她泛红的眼尾，自嘲道：“你哭什么？委屈了吗？”
委屈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孤带你出宫。”他终于松口，又一次对她妥协。
“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