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宫阙,巍峨堂皇,琉璃为瓦,白玉雕,朱漆门,金龙盘踞,凤凰旋舞。
华丽的装饰不过是用于掩盖其中的枯骨,冰冷又凄清。
虞珺莞睡得沉,到了长乐宫门口时,褚珩看她熟睡,也没叫醒她。
宫婢和侍卫们,都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亲眼看着那个一向冰冷无情的太子,抱着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众人正欲跪下行礼,褚珩扫视了一眼,眼神中的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宫中的传言哪里是空穴来风呢,亲眼见到更为震撼。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进宫门,步伐极慢,似乎怕吵醒了她。
褚珩将人放在长宁殿后,就去了书房,处理了一些琐事,可是等到他处理完事情回来时,床榻上的人还在睡。
褚珩嘴角微微上扬,将床榻边散落的金色纱幔拨弄在一边,坐在她的床边。
真是奇怪,一看见她,他浑身的疲惫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虞珺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撇在一边继续睡。
看到她睡着的面容,被他打扰时秀眉微蹙,惹人怜爱又充满了美感。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就在此时,时一拿着请柬走进来,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人。
“殿下,姑娘还未醒吗?”时一疑惑道。
虞姑娘这一觉睡得似乎太久了些。
时一的一句话将他给点醒了,床上的人今天真的睡得太久。
褚珩目光一寒,连忙上前勾起她的身体,青丝散落在青玉软枕上。
“虞珺莞。”褚珩沉声道。
“醒醒!”
“传御医。”
虞珺莞彻底被惊醒,半睁着眼就是男人冰冷的面容。
“殿下?”
怎么她一醒来,这个人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褚珩拢住她的身子,嘶哑着嗓音:“你生病了,睡这么久?”
虞珺莞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迷迷糊糊,浑然不觉自己哪里不对劲。
褚珩托住她的后背,将她往软枕上一靠。
他坐在软榻边,面色带着丝丝戾气。
看着不远处怔愣的时一,冷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去传御医。”
虞珺莞制止:“不用了,应该是我太累了。”
褚珩显然不信,一双眼睛格外地锐利。
“有多累才会让你睡到了现在。”
“……”
虞珺莞看着时一为难的神色,轻声问:“你手中拿的什么?”
石一闻言,上前一步,恭敬地将请柬递了上去。
褚珩伸手接过,看见上面的烫金的字时,道:“未央宫?”
“是的,明日是赏花宴,这是贵妃娘娘命人送来的。”
“什么赏花宴。”
“这次的赏花宴,是在朝会之前,举行的一次分宴,所有的世家小姐、夫人,都会出席,贵妃知道姑娘在此,特意派人送来了请柬。”
“贵妃?”虞珺莞抬眸看了褚珩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怕不是简单的邀请她赏一个宴会,而且还是贵妃特地派人来送请帖。
“怕么?”男人的眉眼淡漠,涌现出绝对的杀意。
虞珺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清澈,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悲不喜,没有恐惧也没有波动。
“躲不掉的话就只能欣然接受了。”
褚珩眸光微动,忽然挑唇笑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在她耳边轻语:“有胆识。”
虽然口中称赞,但他的心里,却有着一丝担忧。他知道贵妃是听谁的旨意,但是虞珺莞不知道。
她以为的只是简单的一番恩怨,殊不知,这可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考验。
“都是殿下给的胆识。”她知道,只要褚珩在,就没有人能真正的动的了她。
三个女人一台戏,虞珺莞啊就是去唱一台大戏。
褚珩转身,看向时一,命令道:“明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是。”时一应了一声。
“有她在身边,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明日会去吗?”虞珺莞突然好奇道。
“姑娘,赏花宴上都是女子,殿下怕是……”
褚珩挑眉,思索着什么。
虞珺莞何等精明,自然能意识到其中的猫腻。
他摊开手,玉簪在掌中闪着细小的清辉。
看似柔弱,实则坚不可摧。
重新将玉簪插入她发间,褚珩心中生出一些异样。
“不必心软!”
这一句话,就是他给虞珺莞最大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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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设在西宫的花园中,占地十分地大,里面的建筑富丽堂皇,假山林立,湖光山色,是一个欣赏风景的绝好去处。
尤其是为了准备朝会,几乎收集的所有花卉,都被送往了此处。
全部分类摆在了园中,各色的鲜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让人仿佛置身仙境。
能在此处赏花,也是一大风雅之事。
从长乐宫到西宫那边的花园大约需要一个时辰,虞珺莞坐在马车上,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女人之间的争斗,大抵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只能暗地里使着绊子。
虞珺莞在南权时,这种事情在王府里看的多了。这些伎俩虽然不入流,但是却是他们喜欢用的。
“姑娘,你不必担心。”时一以为她沉默不语是在紧张,不由地宽慰。
“没事。”她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觉得可笑,没想到自己也有卷入这种斗争中的一天。
况且褚珩都那般说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一直坚定的道理。
西宫那边此时已经来了不少的勋贵之女,夫人们聚在一起闲聊,小姐们成群结队地站在一旁一边看着鲜花,一边说着有趣的事情。
对于今天的赏花宴,众人都是既紧张,又期待,言语之间都是激动的模样。
褚锦一袭淡黄色流彩云锦宫装,明媚照人。
站在一株花旁,摆弄着上面的花瓣。
对着站在她对面的人无奈道:“皇兄现在都被迷了心窍,据说,除了那个虞珺莞,对谁都没有心思。”
她身前的女人微微一笑,语气柔和:“无妨。”
“你不知道?外人都传疯了,说我皇兄金屋藏娇!”
“是么,虞小姐定是有其过人之处。”沈云笄将手绢递给她,示意她净手。
她们口中的虞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人心知肚明,偏偏要上演不知情的戏码。
褚锦眉头一皱,道:“云姐姐,你不担心?”
“太子身边终究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今日,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