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发冠不是这般戴的。”
“姑娘，你下手轻些，殿下的头发……”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她的手心躺着几根发丝，连忙噤声。
有些畏惧地看着坐在铜镜前的男人，却发现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生气。
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虞姑娘的动作简直是太大了，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伺候，反倒像是要谋杀。
是侍女们见主子没说什么也不敢多言，只是一举一动都看的他们胆战心惊。
“这种时候，也敢拿孤的发丝出气。”那双锐利的眸子透过铜镜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情不愿。
虞珺莞紧紧咬住下唇，第三次尝试无果，手酸的提不起力气。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发冠为何如此沉重，如此难以佩戴，而且两侧的银穗也无法系在一起。
侍女们本想上去帮忙，却被褚珩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只好在旁边指点。
虞珺莞颓废的放下手，任由他的黑发垂落。
“就这样吧，殿下披着也很美！”她冷嘲一声，彻底不干。
侍女诧异地看了眼，然后偷偷打量了一下镜中的人。
长发披肩，容色绝代，连那原本锋利清冷的轮廓都看着柔和了起来。
众人呼吸停滞，竟然觉得这样的太子似乎也居然格外的……貌美！
褚珩拧眉，脸色复杂难辨，他瞥了一眼身边的侍女，冷声吩咐：“你来！”
虞珺莞成功摆脱，自觉地让出了位置，想要转身先离开，就被叫住。
“好好学。”
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分明。
“殿下戴着这些，脑子不重么？”一头金子，真以为自己是铁做的脑袋？
听到这话，几名侍女差点没笑出声来，却又不敢，只好低头强忍。
中稷太子的冠冕，比这个还要隆重上许多，况且，太子用的东西，都是宫中最为精湛的技艺制作。
虽然看着样式简单，但是里面的做工非常精细。
就好像虞姑娘身上穿的，和头上戴的虽然都是看起来朴素无华，但是真正明白的人，就明白这些东西有多么精致。
头发被束起高高的马尾，露出他凛冽斐然的面庞，眉宇之间都是不容侵犯的高贵。
虞珺莞瞳孔微缩，第一次看见他扎高马尾的样子。
平日里都只是束了一半，今日这样，看起来居然十分的意气风发。
虞珺莞知道自己手笨，给自己的头发都是随意地用玉钗固定，更别说为他束发了。
男人大手一挥，众人皆退。
眼角余光瞥见后面还在发愣的人，那道挺拔的身躯猛地一立，顿时将她的视野给遮挡了大半。
冷冽的目光一扫，似乎对她的妆发不太满意的样子。
“别人见了你，定是要以为孤亏待了你。”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见她日日带着自己送的玉钗，眼中是化不开的柔和。
虞珺莞心神晃了晃，开口反驳：“打扮的花枝招展又有什么用，待在这给谁看？”
褚珩挑了挑眉，面色一沉，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心中满是不悦。
“孤给你的东西是要你打扮给旁人看的么。”
“所以，我全部都换成银两了。”而且换的数目还不少。
褚珩想起这件事情，心中思忖。
“我这样不也挺美的嘛，至少殿下还下得去手。”虞珺莞似乎也反应过来，赶紧转移了话题。
万一他等会又恶趣味的将自己的银两全部收回去，可就糟了。
褚珩微微扬起唇轻笑了起来。
确实没有看错，这个人真的是特别的，特别的有趣。
虞珺莞喉咙一咽，声音戛然而止，头低垂了下去。
她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
以前学的礼义廉耻，现在就变成了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心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过去。
褚珩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轻轻一带，美人入怀。
撩起她一边的发丝，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厌。
“美，当真是美极了！”
虞珺莞心中恶寒，但又止不住地心尖酥麻，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褚珩淡然一笑：“最好日后就这般，头上的那两只玉钗永远别取下来。”
随后又伸手摩挲着她眼尾的朱砂，“这个也别消掉。”
虞珺莞咳嗽一声，面色微红，将他的手拍开。
身子轻盈的一转，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若是殿下能让我成功地用这玉钗伤你一次，便也是不枉费你的苦心。”红唇荡开一抹绝美的嗤笑。
果然，还真是不死心啊！
褚珩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你有很多机会。”
他缓步走进，表情淡然。
虞珺莞压下心中的情绪，执拗地抬头对上他。
“譬如昨夜孤醉酒之时。”
“……”
“亦或者双手都用来禁锢你的时候，你只需要将你的玉钗刺向孤，必会见血。”
他语气平淡，仿佛真的是在认真地教着她。
虞珺莞气的浑身发颤，咬牙道：“无耻！”
褚珩的眼睛慵懒的眯起：“你放心，孤赐你无罪。”
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将手放上来。
虞珺莞极其不情愿，但是拒绝怕是会被人扛着走出这扇门，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闹了这么久，不饿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几声。
侍女胆怯的声音传来：“启禀殿下，膳食已经备好了。”
褚珩招了下手，立马就有人过来。
“将东西备在水榭。”
侍女俯身：“是，这就安排！”
虞珺莞诧异地看了眼，道：“为何去水榭用膳？”
褚珩握着她的手，摩挲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孤为你准备了些东西。”
“什么？”
“猜猜看。。”
难不成又是衣裳？首饰？还是珠宝？
若真的是这样，她就通通全部换成银两。
褚珩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翘唇打断她的思绪：“不值钱。”
“？”
虞珺莞就想将手抽出来。
“你会喜欢！”他笃定地开口，不允许她退离。
“这么喜欢银两，上次换的不够么？”
上朝时，虞空褐那个老东西看见他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有苦说不出。
还得满脸赔笑的对着自己献媚。
何况，在这里，需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
上次的银两据说很多都拿去接济乞儿了，倒是让他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心善的一面。
除非……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冷冽不悦地嗓音响起：“怎么？你还想着跑？为了日后离开做准备？”
那声音阴恻恻的，让人背脊发寒。
虞珺莞面不改色：“我喜欢银两。”
“最好是如此。”否则他一定会让她一分都不剩。
“我饿了。”
她的语气像是在撒娇，褚珩闻言，眉头舒展开来。
伸手在她的鼻子上掐了一把，笑道：“正好去看看这东西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