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将聘礼送到许府上时,许夫人正在劝说许老爷去沈家讨要聘礼。小厮跑来道外头沈家人退聘礼来了,许夫人一度不信,拉着许老爷出去看,门口真摆放着红绸盖着的聘礼箱笼。“许夫人,我家老爷和老夫人叫老奴把许家聘礼送来,请许夫人清点妥当,在单子上摁个手印。”
陈妈妈拿出聘礼单子。许夫人一眼扫过聘礼,箱笼抬数没错的,只不知内里有没有短缺的。“怎好叫沈家送来,不知沈老爷可有什么吩咐的,许某定当尽力为之。”
许老爷实则想打听下沈老爷的态度,许家悔婚,他心下颇为惭愧。陈妈妈只差啐一口在许家门楣上,哪有好态度对许家人,“没有旁的,许老爷快些叫人清点,不然老奴也不敢回去交差,没得他日许家说沈家少还了聘礼,毕竟许家人惯会在背后捅刀子,出尔反尔的。”
“你这个老泼皮,一个下人,敢在我许家门口撒野!”
许夫人听了陈妈妈的话,当即怒火烧起来,走上前就要打陈妈妈。陈妈妈后退一步避开许夫人,“许夫人!我再如何也是沈家的下人,不是你许家的,由不得你来打骂!”
“下人在哪里不是贱民,搁我这来张狂,来人啊,打死这个老泼皮!”
许夫人喊道。陈妈妈早有预料或许会生事端,也是带了几个壮士来的,许家下人一上来,沈家壮士立马上前挡在陈妈妈面前。周围本来就有人来看退聘礼这桩鲜有听闻的事,许夫人这一番吵闹,引得左邻右舍好些都出门来看好戏,人越来越多。“这……这这,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许老爷劝架,“聘礼无须清点,沈许两府世交,不为这点事生龃龉。”
“什么这点事,一个沈府下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这不是小事。”
许夫人瞪许老爷,遇到事就会犯怂。“你可少说些吧,别丢人了!”
许老爷一张脸皱着央求自个夫人。许夫人刚想要说什么,许长庚从府里走出来,眼睛一直盯着那红绸盖着的一抬抬聘礼,却又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无神。一天一夜一滴水都没有进,更别说吃饭了,许长庚满脸胡渣,皮肤却苍白得吓人,周遭的人瞧见了,讶异地低声怀疑许家公子莫不是染了什么病。“陈妈妈受累了,”许长庚拱手向陈妈妈一揖,“原是我许家对不住皓月,这些聘礼权当一点心意给皓月,还请陈妈妈叫人抬回去。”
“这不成……”沈夫人要阻止,被许老爷拉住。陈妈妈瞥了一眼许夫人,轻蔑哼笑,“许公子,我家姑娘说了,许家这样不重诺又势利的人家,她没嫁进来是福分,也不想有什么瓜葛,聘礼定要退的,算是两清,日后再无瓜葛,许公子若有愧意,还请全了我家姑娘的心思。”
这是在怪他,许长庚失笑稳不住身子歪倒,扶住身旁聘礼箱子,昨日她给他的盒子里面,遮面扇、玉镯、生辰贴,他的东西,她都还了,今日又迫不及待退聘礼,她终究是恨了他呀。许夫人上来扶许长庚,被许长庚挥开手,他笑着问,“这就是母亲想要的?”
“老人家,聘礼无误,”许老爷赶忙在聘礼单子上摁下手印,“还请老人家帮许某带句话给沈老爷,不日许某定登门致歉。”
陈妈妈事办完了,瞧着许公子好似命没了半条一样,也是可怜人,便没再说什么,上马车回沈府。许老爷叫人来把聘礼抬回府里,同许长庚与许夫人进去府里,关上了大门。这日之后,沈家与许家的事又多了些流言,说许家夫人为攀高门亲事,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