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域发现母亲看沈皓月的眼神不对,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屏退僧人不过是想同她说些话,却没料到母亲来了,他即将离开长安城,若这个是时候叫母亲对沈皓月心生不喜,母亲为难沈皓月,他不在,恐护不了她。“你帮李君歌带的话也带到了,可以走了。”
李域对沈皓月道。沈皓月还在为难怎么解释,没成想李域竟然帮她,她点头应下,镇定向安阳王妃和柳氏道别了,走出大殿。“听闻老太君和李君歌也都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同你说,还要他人传话?”
安阳王妃问李域道,面色平和,走到木台拿起几根香点燃。“李君歌受伤在后院休息。”
李域方才同顾谚进大相国寺就被李君歌身边的婢女拦住了,那婢女说李君歌因顾谚被老太君杖罚,疼过得厉害,叫顾谚去瞧瞧,顾谚去了后院见李君歌。安阳王妃没有全信,不过他从来没看懂过她这个儿子,“你与李君歌的婚事已定,只是你这次要去幽州平叛,圣上才压着等你回来后再下旨,此番去幽州,你若立了功,我也好叫你父亲去同圣上求恩典,再为你择选更好的世子妃,李家那姑娘咋咋呼呼,虽有十几万李家军为后盾,我瞧不上,再则兵权太多容易遭猜忌,于王府未必是好事。”
李域站在母亲身后听着,他父亲年轻时好玩又无情,老了痴迷画作,王府事务从不管,他母亲沉静面孔下有八百个心眼,倒是绝配。安阳王妃没听到回应,侧头抬眼问:“你怎不跪下,今日特意来为你求平安的。”
“我方才已求过,出去外头等母亲。”
李域说完径直出了大殿。柳氏帮安阳王妃点好香灯,问道:“姐姐,要不要叫僧人过来诵经?”
“算了,心不能静,叫他们白诵经了也是罪过。”
柳氏瞧着安阳王妃双手合十闭着眼,看着十分虔诚,却不知为何说不静,“姐姐放宽心,那沈家四姑娘许了人的,就算世子有什么心思,这不是他要离开长安城数月,你再催着沈老夫人些,撮合撮合,说不定世子回来时四姑娘都嫁人了。”
安阳王妃虽未睁开眼,将柳氏的话细想一番,倒是正解。沈皓月这边到后院找李君歌,却撞见顾太傅匆匆从后院离开,神色慌张。顾谚看到沈皓月匆忙拱手行了个礼,继续疾步离开。沈皓月不明所以,往后院没走几步,遇到赶出来的李君歌,看李君歌这步伐,半点不像昨晚受了几军杖的。“表姐要去何处?”
沈皓月拉住李君歌,明知李君歌是要去找顾谚,她要阻止,外祖母也在这寺庙,若再被外祖母看到表姐与顾太傅一起,回去指不定还得军杖侍候。“你别拦我,我为他被罚,他竟然连进屋子瞧瞧我都不肯,还叫我去看大夫,我……”李君歌气结,撸起袖子要去找顾谚。沈皓月哪里有李君歌的劲,拉得实在费力,也拉不住,只好劝说:“表姐,这是寺庙,最尊礼规,你与顾太傅并无关系,他怎可随意进姑娘屋里,再则外祖母还在呢,若他再靠近你,被发现了,不是给你惹麻烦吗?”
李君歌站定,问沈皓月道:“这么说,顾太傅在为我着想。”
沈皓月很想说不是,可她如果说不是,李君歌铁定追顾太傅去,她只好点头。李君歌将信将疑,好在不去追了,挽起沈皓月的胳膊道:“走,去临江阁吃肉去。”
“外祖母还在着呢,我们怎能独自离开。”
沈皓月早早适应了李君歌想一出是一出的思绪。“祖母每次来,都要许久才回去,叫人告知祖母一声,我们先回去了就是。”
沈皓月也好些日子没去临江阁了,是该去看一眼,也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