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自打进了郭国公府,才知道沈府的好,在这里没人当她是客,有些嚣张的奴仆还敢给她脸子,只因苏音在这府上不过是个庶出子的妾。苏音成日忙,要敦促郭五郎又要防着他拈花粘草,每日要去给郭国公夫人请安,还要顾看郭五郎的病秧子正妻,费心劳神的,还常被郭国公夫人训诫。“先前以为姐姐生了个儿子,又有姐夫依仗,过得不比小姑母差,如今看来姐姐的日子比小姑母可差远了。”
苏琴将将才同苏音去见了侄儿,本就是姐姐生的儿子,郭国公夫人只一句话,就过继给了郭五郎的正妻许氏,姐姐每日只能去给许氏问安的时候见儿子。“你去谢家的时候,小姑母先前熬了多少年都未可知,哪家妾室能有平白的好日子过,现下知道我为何劝你莫想着做侯府妾了吧。”
苏音闭眼手扶着额头,靠着小桌休息,天不亮就起来了,这里请安,那里有事,忙到这会子才能歇息一下,还日日如此。苏琴虽知道是这么个理,但在她沈府没能勾搭上世子爷,后又进不了侯府了,这都是沈皓月害的,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转念幸灾乐祸道:“听闻韦侯夫人最近同丞相董家来往密切,断了沈皓月入侯府的路,我也算不亏。”
“你是忘了还有世子爷?能进安阳王府,要入什么侯府?沈皓月可比你精明多了。”
苏音想到自个今日这般处境出自沈皓月的手笔,也心怀恨意。“这么久了,世子爷都没能娶沈皓月,还不是王妃不肯,我听说安阳王府,王爷半点事不管,什么事都是王妃说了算,连世子爷也得听王妃的,王妃那个高于头顶的眼光,就算沈皓月想入王府,也不过是个妾,还不得王妃喜欢,到时候处境如何,想都想得到。”
苏琴讽笑道。“沈皓月的性子,怎可能为妾,”苏音接过婢女端来的燕窝羹,勺了一口道,“昨日五郎同我说,从不赊账的临江阁,允洪公子记账,沈仲恒明日在怡园办生辰宴,给洪公子还递了帖子的,虽沈家三夫人方氏家同洪家有些交情,可洪公子都说自己与沈仲恒无来往的,突然请他,这还能为这什么?怕不是沈家三房瞧上了洪公子做女婿。”
苏音这几日在郭国公府也见过两次洪公子,样貌确实好,仪表堂堂,人也谦谦有礼,见面时她心都捣鼓,可想着洪家只有些钱罢了,她又压着内心的悸动。见自个妹妹不再像从前那般反驳,苏音劝道“洪公子来长安城结识了不少贵人,将来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又有洪家这样财力雄厚的依傍,日子过得不知多滋润。”
“也不知这洪家家境真实如何。”
苏音想着自个从前可是要入侯府这样权贵人家的,就算放低要求,也不能是个寻常的商人家。苏音琢磨出苏琴心里的想法,“你呀,心气真高,洪家还不一定瞧得上你呢,我是想洪公子借住郭家,有这份人情在,加之五郎说和,你们结亲不难,才多次劝你的,你想想沈皓云出生便有金山银山的,都想与洪公子结亲,洪家能比方家还差?”
苏琴心里头不服气,“沈皓云她娘那个方家祖上几代都没出个读书人,她爹也没入仕途,哪里比得上我们苏家,往上数,代代出高官的。”
“苏家倒是你的优势,商人家多少都想找个世家大族结亲,不过沈皓云也有沈家,你若有意洪公子就莫拿乔了,我同五郎也好撮合。”
苏音放下碗,擦了擦嘴,起身准备去外头安排家事。“洪公子都要去怡园赴约了,怕是那日就会同沈皓云的父母说亲事,我们再想也晚了。”
苏琴不说答应,倒念着怕沈皓云先她一步。“这你不用担心,我听五郎说了,洪公子回了沈仲恒的帖子要同五郎一并去怡园,宴会能带家眷,届时,你同我一起去,也见一见姑母。”
苏音道。苏琴讶异,“姑母不是叫我们莫再与沈家有什么瓜葛吗?”
“她说你就听?”
苏音睨了一眼苏琴,轻蔑道,“沈皓月害我,她爹还做出那等龌龊事来,区区一句话就想盖过去?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