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郑勇文，苏业豪自然而然就想到数码港项目。 简而言之，这个计划主要是为了建造产业园，为高科技企业提供一片办公场所，并且还有资金和税费等方面的支持。 因为上面没钱，掏不出几十亿港币去把产业园建造起来，于是就有了厉家二公子提出新计划，希望在港岛西边规划一块土地，一部分用来打造产业园，一部分则用来修建住宅对外销售的提议。 只需要规划一大片土地，上面一分钱不用出，厉家帮忙修建好数码港产业园，交还给上面拿去收租。 剩下的土地则由厉家负责开发，等于把买地的钱用来修建产业园了。 看似是件合理的交易，但苏业豪总觉得不简单。 站在生意人的角度来看，正应了“无利不起早”这句老话，何况还是精到不能再精明的老厉家在筹划，这更让苏业豪感兴趣。 所以趁着在外公家，请老爷子帮忙问问，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把戏。 汤老爷子这一代人，近些年来的风头，都被老厉一个人盖过了，早年处在同一起跑线上，甚至有些人还比老厉更有实力，却一个接着一个掉队，被厉家甩在身后。 尤其是英资大撤退，不断甩卖资本的近十年，厉家的全球化布局颇为顺利，大有成为“全球华人首富”的趋势。 关于数码港计划，汤老爷子还是头一回听说，带着点兴趣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很快搞清楚里面的门道。 晚上八点多钟。 此刻，苏业豪的目光炯炯有神，语气急迫地问道：“问明白了？外公你快说啊，到底图什么，急死个人了！”
“年轻人，性子毛躁可不好。说来说去还不是那档子事，看中港岛的土地了呗，该规划的都已经规划好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拿到不在规划内的土地，当然需要点特殊的理由，数码港就是这个理由。”
汤老爷子年纪大了，脑袋依旧好使。 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语速不急不慢，继续笑着告诉说： “一个办公园区，花三四十亿就能建成，剩下一大片土地，厉家那小子并没有规定建筑面积。也就是说，操控空间非常大，两层的别墅占地那么大，三四十层的公寓楼也是那么大，售价可就不一样了，如果真被厉家办成了，肯定又能赚一笔。”
苏业豪听懂了。 看似是好心协助建造办公园区，其实是为了剩下的土地。 港岛西边，距离上环和半山都很近，住宅均价比九龙、旺角等地高出一截，环境还特别好，建筑密度低，属于有钱人们喜欢的那一类好地段。 之前觉得数码港项目离自己太远，苏业豪听郑勇文副校长提到后，懒得花心思仔细琢磨。 直到现在回过味来，才发现这盘棋有点大。 一旦真的在建筑面积上钻空子，指不定就藏着数十亿港币的利润，跟投资额相比，有机会反手暴赚一两倍，哪怕是苏业豪也开始心动了。 他问外公说：“你随便打听，都能知道里面的猫腻，难道别人就不清楚，没人跟厉家争抢？虽然挺厉害，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吧，几十亿都没人去抢着赚？”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如果你没提，我根本不清楚竟然有这个项目，太低调了。”
汤老爷子摸摸下巴，沉吟片刻，笑道： “我明白了，这是打算玩暗度陈仓那一套，想要避开土拍，悄悄把土地搞到手。难怪连我的一些朋友们，都没关注这档子事，一问三不知，估计老厉把自己摘干净了，放手让小儿子去折腾，这样不容易被人盯着。”
“要不是小姨的前男友，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筹划工作，让我问问我爸有没有兴趣，我恐怕也不会在意。”
苏业豪跟港城的一些顶级豪门接触不多，平日里关起门来折腾自己的生意，最多只是替爹妈和朋友、恋人们筹划一下，消息难免没那么灵通。 跟许多普通人一样，离某些特殊的小圈子太远，主要靠报纸获取信息。 汤老爷子随口问道：“小郑让你联系你爸，难道打算绕开厉家，另外筹集资金开发数码港？”
“没错，好像打算找几位开发商，绕到土拍上面，拿卖地的钱建造产业园。”
苏业豪说完，老爷子恍然道：“哦，这可是门苦差事，房子都已经卖不出去了，很难说跌到什么时候，现在愿意拿地的人可没几个。”
别看汤老爷子年纪大，阅历和经验等等摆在那，头脑比许多年轻人还灵活。 论起记忆力，可能不如小伙子们，但要说起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十个臭皮匠加起来，都不一定比老头厉害。 见外公一针见血，苏业豪佩服道： “没错，我当时也是这么拒绝小姨前男友的，回过头来再看看，有点草率了。房价跌成这样，厉家对数码港的兴趣大减，不一定还想继续下去，假如趁着市场信心不足，我们家原封不动递交方案，借鸡生蛋，把住宅往多了建，土地在手里捂个几年时间，说不定能挣个三五十亿。”
汤老爷子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侧身瞥了眼，发现苏业豪果然在盯着自己。 好家伙，又被盯上了！ 老爷子乐呵摇着头： “别看我，你当我是摇钱树？哪怕把我卖了，都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钱。不光是建造产业园，后期盖楼的开销又得另外掏钱，要是你爸没去内地投资，还有机会试一试，现在两家的钱加起来，同样不够。”
苏业豪简单算算，发现确实撑不起这么个超大项目。 他告诉说：“自己掏十亿左右，剩下的可以拿土地质押，从银行贷款，曰本的银行利率低，说不定愿意陪我赌一把。自掏腰包肯定不划算，但借助银行贷款去投资，等于加杠杆炒地皮，利润应该少不了。”
听苏业豪左一个“小姨前男友”，又一个“小姨前男友”，他小姨已经连连翻白眼。 见爷孙俩在谈正事，所以才没打扰。 苏业豪老妈这时候咂着嘴，摇头感慨道： “自己掏十亿，贷款几十亿？幸好听你爸的，没把家族慈善信托基金交给你亲自管理，不然将来稀里糊涂背着几十亿的贷款，我可能被你一脚揣进沟里，被亲儿子拖累到流落街头，这种项目都敢想？”
苏业豪摆了摆手，补充说： “筹划项目需要时间，一年半载都算快，万一最近几个月，我又暴赚一笔，投资的股票涨上天呢？家里的钱我肯定不动，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