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拉近尾声，在熊熊火焰之下，众多白狮子放声高歌。 这都是些学会了操纵火的狮子，大家合力操纵火焰。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在众多白狮子吟唱之下，火焰缓缓变化着，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看身材大小与它也不相上下。 那像极了一尊火焰的佛像。 “它”怒吼，孩童般的笑声变成尖啸，火焰也怒吼，双方重重撞在一起，连空气都震动。 这让我想到了上古巨神的战斗，山河崩碎，天地也崩碎。 最终还是我们的火焰略胜一筹，将它大卸八块，破碎的肢体带着黑气涌向四方。 这次没有孩子的哭声响起，它彻底死了，干干净净。 天地间除了还带着一点黑气的碎肉，再也没有了任何不详的东西。 我们胜利了。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以及释然。 为了这次战斗，我们付出了很多。 几百头白狮子，现在只剩下了一二百只，而动物园的蓝衣员工，现在只剩下了可怜的十几个。 大勇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了腿，白色的骨茬暴露在空气中，小道士也好不到哪里去，遍体鳞伤。 关晓羽正从远处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而我没有看见女领队。 随着它的死亡，白狮子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白色的毛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皮肤 他们竟然重新变回人类了。 已经死去的狮子们则毫无变化。 我勒个草了，早知道白狮子在它死后可以变回原样，我怎么也不可能抱着自杀式的想法攻击它…… 起码也得尝试一下活着不是！ 我看着小道士恢复原状，被关晓羽搀扶起来，甚至好不避讳小道士没穿衣服，心里有些哇凉哇凉的。 也许被搀扶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但这也就是想想，毕竟我都死了。 我心里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更类似于灵魂出窍。 因为我可以看见，自己的破布似的尸体躺在地上，被大家围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悲哀的神情。 大勇、关晓羽以及小道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重的悲哀。 在他们的视线中，我仍然是头白狮子。 “我们……把老高埋了吧。”
我听见大勇说，“他的父母，我会帮着照顾。”
“我也会。”
关晓羽道，“说起来我们还没互通过地址。”
大勇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和住址，小道士也说出了他的，他们商定离开动物园后，会找机会再聚在一起。 让我注意的是，关晓羽和我就隔了一个城市而已。 我看着他们把我的尸体抬走，有一种无力感。 我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但另一方面，我又能真实地意识到，自己仍然在现实世界中，因为我还能感知到这个世界。 那我现在到底算什么东西？ 幽灵么，还是地缚灵，反正不是个人就对了。 忽然，但我眼中确实多了一些东西。 我看到空中多了一条裂缝，像一张漆黑大嘴一样，五彩的光芒从中像水一样流淌出来，随着它的出现，空气中残余的黑气也彻底消失了。 一股吸力将我吸走，大地上还有很多和我差不多的透明身体，一块被牵扯过去。 这算是接引？ 等我度过那道裂缝，却发现这里的世界很熟悉。 如长矛一般嶙峋的怪石，突破天际的黑色山峰，这里不就是“它”诞生的地方么？ 我怎么到这来了？ “兄弟！”
耳边传来一声呼喊，我抬头，看到了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 “范狐狸？”
我一愣，紧接着笑了，“妈的，我还以为你魂飞魄散了！”
范狐狸对我笑了笑：“看到裂缝开了我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啥也不说了，快跟我走！”
他从空中直接飞下来，拽着我的手飞过那道裂缝。 我注意到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等人高的玉佛雕像。 “你……”我有些诧异。 “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过来再说。”
范狐狸道。 他随手一挥，无数透明的人影跟随而来，他带着我们回到动物园，才挥挥手，将这些人影散入大地之中。 做完这些，看我目瞪口呆的模样，范狐狸叹了口气：“兄弟，打算在这一直陪着哥不？”
我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很好理解。”
范狐狸道，“它这种神奇生物，是由大量动物死后，由死气经历天地剧变后凝结而出，而我背上这尊玉佛，则是在它诞生之前，天地之间一片祥和的时候，由旺盛的生气在熔岩之中练成，所以彼此相克。”
在范狐狸的描述中，我知道了另一个空间的来龙去脉。 玉佛诞生之后，因为天地剧变，导致玉佛陷入了沉睡之中，而园长找到玉佛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天地的解药，所以第一时间用灵魂唤醒了玉佛。 之后的事我也经历过，范狐狸为了我们，甘愿用生命将玉佛震在缺口处。 而让范狐狸回来的办法很简单，裂缝无论在哪边堵都一样，如果再次震开一道裂缝的话，范狐狸就可以从一面到另一面，也就是回到现实世界中。 而通道再次裂开，只能是“它”死亡之后。 范狐狸告诉我，即便回到了现实世界，因为背负玉佛的原因，他也不能离开，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整天只能游荡在空中。 我说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也是个幽灵，陪着你就是了。 范狐狸苦笑道：“人死如灯灭，你为什么还能存在？”
我眨眨眼，心道也是，我凭什么还存在？ “你之所以存在，一是因为我。”
范狐狸道，“玉佛散逸出的能量，可以保护灵魂不被断绝，等到我彻底吸收了玉佛的能量，你就要消散了。”
我点点头。 “第二点是你还有一线生机未灭，等你身体彻底死去，你还是得消失。”
范狐狸认真道。 “你的意思是，我那身体都那样了，还能活？”
我问道。 “理论上可以，但要试试。”
范狐狸道，“所以我问你，想不想留下来陪我。”
“其实我更想陪关晓羽……” 范狐狸摇摇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