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兕子终于活了过来。
秦骜听到小太监来报,也立即从刑司赶了过来。
至于里面的人说的那些重要线索,让康公公继续审理。
这个时候,没什么比他女儿更重要。
萧院正亲自来给小郡主看诊。
“小郡主还很虚弱,但确实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有萧院正这句话,陈福林才真正放下心来。
至于萧院正说的后续调养,不仅陈福林,就连秦骜也听得认真。
“一来是药三分毒,二来虚不受补,小郡主还是和先前一样,靠母乳补充营养,慢慢恢复即可。”
“只是小儿受了惊吓,难免易惊厥,尤其夜里要多加注意……”
萧院正离开后。
陈福林这口气一松,明明上一刻还坐在那里看着女儿,下一刻就睡着了。
碧萝想要叫醒她躺着睡,却被太子阻止了。
“你下去吧。”
碧萝看了眼睡着的主子,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秦骜走了过去。
端详着她疲惫的睡颜。
眼底的阴影太过清晰,还有憔悴的脸色。
这些日子以来,她变了很多。
安静。
稳重。
总之是和以往的她完全搭不上边的性格。
即使在生产之时遇到那么危险的情境,可在那之后她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他。
就一心在绛福轩养育两个孩子。
满足,且幸福。
间而保持着少女时候的天真和狡黠。
可这七日。
他只是看到她的目光,就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长大了。
他想,
这不正是他曾经想要熬出来的鹰?
穿越荆棘,遭受磨难,于烈火中涅槃。
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也并没有想象中达到目的的惊喜。
或许,很多东西在长久的磨合中变得不一样了。
他轻轻的把人抱到床上躺下,和女儿并排。
坐在床前端详了熟睡的母女俩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情。
屋内恢复寂静,
床上的人眼皮轻颤了两下,最后归于平静。
**
秦骜查出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把除夕宴那晚侧殿里仅剩的人都调走了。
但她本人却是不知情的。
王家在宫里的暗子不少,有些连皇后本人可能都不清楚。
秦骜去见皇后的时候,没想到一见面就听到她一脸沉痛的忏悔:
“狸奴,是娘不对,娘差点害了你,害了两个孩子。”
要知道上一回,他这位母后还义正言辞的说他“何其莽撞”。
说来秦骜已经快有五个月没有见到皇后了。
自上次他到钟粹宫亲口告知了他被王氏追杀一事后,皇后闭门不出。
他也再未求见过自己的母亲。
就连除夕宴,皇后都没有参加。
秦骜稍微一想,就知道他这位母后在纠结些什么。
家族。
儿子。
丈夫。
权力。
她总是在不断的权衡。
试图从中寻求一个对她最有利的结果。
这大概是聪明人的通病吧。
当然,是自以为聪明。
尤其是在看了陈良娣是如何对待雉奴和阿兕子之后,他这二十来年不解的疑惑便清晰了起来。
他是父皇身边长大的。
母后对他不能说没有感情,但这种感情是建立在他被先帝封为皇太孙,后来又被父皇亲自教养的基础之上。
皇子里独一份儿。
他越受宠爱,她的后位就越坐的稳稳当当。
所以当她发现父皇明里暗里表示自己并不希望重现前朝十六王争储的局面,便开始对怀孕的后妃和年幼的皇嗣下手。
说起来,二弟还是个漏网之鱼。
他运气好,有幸被崔贵妃抚养。
到后来,王氏势大,而他却平庸至极。
她便处处叫他忍让。
无论王尚书在朝中如何针对他,羞辱他。
即使王寰在东宫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也只是训斥几句。
如今她的服软。
或许也有几分是因为她的慈母心肠。
但到底有几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秦骜神色有些淡漠的问道。
皇后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我听说,你舅舅他们的判决出来了……你……”
皇后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骜打断了。
他眼底有几分讥讽,却仍保持平静:“母后是要为他们求情?”
他昨日和父皇在御书房等了半日没等到人。
没曾想这人竟在宫里?
皇后顿了顿,“他毕竟是你亲舅舅……就是他犯了大错,罪有应得,你那些表弟表妹又有什么错?他们才十几岁,就不能,不能一起流放吗?”
王氏的判决不可谓不重。
他们这一支十二岁以上男丁全部斩首。
秦骜冷笑道:“母后可曾熟读大靖律法?可知暗杀储君是何罪?”
皇后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
刺杀储君,颠覆国本,重则株连九族,轻则夷三族。
三族,一般是主犯的父族,母族和妻族。
老王大人乃陛下恩师,特赦之。
皇后母亲的娘家,正是出自颍川徐氏,此次也有一批人受到牵连,但并非夷族灭家。
至于妻族。
无关女眷和十二岁以下男丁悉数流放。
这样的结果,从律法上来看已经是轻判了。
但法外容情。
“说来母后应该知道,除夕宴太极殿偏殿的宫人都去哪了吧?”
皇后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神情有些不大好看。
以为太子是怀疑她调走了那些宫人,才叫太子妃和那个刺客有机可乘。
“我再怎么卑劣,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下手!”
皇后怒道。
她更气的是,自从中秋之后,太子竟然已经完全不相信她了。
秦骜自然知道不是她动的手,但是不妨碍他刺她两句。
再说了,这事儿既然是她身边的人做的,和她也不能说完全就脱了干系。
“玉枝是母后宫里的大宫女吧?”
秦骜完全没有理会他母后愤怒的意思,而是问一个宫女。
“听说除夕宴当晚,钟粹宫的玉枝姑姑叫了不少人去帮忙,说是要为母后点花灯?”
“简直胡说八道!”
皇后下意识反驳,“本宫何时叫人点了什么花灯!”
那日她没去宫宴,钟粹宫确实点了不少花灯,但都是自己宫里的人点的。
秦骜笑了笑:“母后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妨想想看,玉枝已经消失几日了?”
听见太子的话,皇后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就软了身子,瘫坐在那里。
她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事还有她的一份。
玉枝是她进宫后才来她身边的。
但和自己从宫外带来的刘嬷嬷和另一个大宫女一样,她也很受重用。
自己那么信任她。
可没想到她是王家埋在她身边的暗子。
他们想做什么?
像对太子一样?她不听话,就除了她吗?
“所以母后还要替他们求情吗?”
皇后神色溃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尤其是最后太子还要好心提醒她:“今后母后看人的时候,还是要擦亮眼睛。”
更让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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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困死了,又码到十二点多,每天眼睛都睁不开。我的卡姿兰大眼睛快和海涛一样了!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