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然后,他对着远处的山谷一阵哈哈大笑,爽快至极。 劫后逢生,可不得畅快大笑几声。 既然力量已经恢复,王天孝也不再耽搁,立刻爬起来捡回桑黄。 他找了块一尺见方的石头,将手里的桑黄用刀子划拉成两半,一半直接切成片,然后又慢慢切成很小的小丁,直接让大风吞下去。 大风还不情愿呢,它个蠢蛋完全不知道自己流血流成什么样子。 还以为就是累了,卧在地上休息呢。 还有一半王天孝同样切成细丁,又继续不断继续剁,然后用金属的刀柄继续砸,慢慢将桑黄直接砸成很细的粉末。 用一片桦树叶端着,让大风躺好,慢慢洒在他伤口上。 大风疼得呲牙咧嘴,多次想转身跑掉,但因为伤口太疼,又流血过多,没有多少力气,最终只能是头部挣扎,身体完全动不了。 药粉洒撒完后,王天孝又将贴身的线衣脱下来,暂时帮它绑住伤口的位置,让药粉能更好渗入身体。 狗对伤口的愈合力要强于人,这样暂做处理,基本可以维持不流血。 至于真正的要好,还是回去要找兽医正骨和缝伤口。 王天孝可不懂这些。 绑好的大风很委屈,也很滑稽,像个挂着斜包的小商贩。 罕见地对着王天孝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是只性子很活泼的狗,很少发出这种声音,看样子现在是真的难受。 “大风乖,你很勇敢,不亏是久经考验的好同志,等下给你吃好吃的。”
王天孝边说边轻轻抚摸大风的脑袋。 大风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眼神里又有了几分调皮。 王天孝翻开线衣一边,看到血基本止住了,这才放下心来,让阿英守护在大风身边。 自己走过去开始给野猪放血。 野物杀死后,都要第一时间放血,尤其是冬天更是要快。 这是因为一旦它们死后,血的温度就会变化,身体会快速发生冷却,血就会凝结在肉里,导致肉的颜色和味道都不好。 具体到野猪来说,就是肉骚得直接没办法吃。 本来公猪,尤其是两三年的公猪,在冬天吃起来就很骚,若是再没有处理好,那基本肉就没办法入口。 或许这个年代的人吃肉吃得少,还能勉强接受,但王天孝是经历过新时代的人,肉已经不是是稀缺品,是每日都能吃到新鲜猪肉的常规生活。 那再返回来吃发骚的野猪肉,就显得有些难以下咽了。 大多数大一些的野物,都是符合这种流程,放血,去内脏,卸腿,然后分躯体。 但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外。 例如杀野鸽子,就不要直接放血。 这是因为鸽子最有价值的就是血,如果将血浪费掉,那鸽子的营养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鸽子一般都是用水淹死,将血留在肉内。 处理野猪相当慢,主要是没有好刀,野猪皮糙肉厚,需要很好的刀具而才能分割。 王天孝手中的刀子刀刃太软,用钢也不好,完全没有他自己那般短匕的锋利度。 仅仅是将野猪从喉咙一路开膛到肚子,祛除内脏,将几只猪大腿割下来,这几大样基础动作,王天孝就累得精疲力尽,后背都被汗水渗透了。 好农夫还要好农具呢。 没个好家伙事儿,干这种杀猪的事情,完全就是件体力活。 王天孝的两只狗子不喜欢吃生食,但也不是完全不吃。王天孝从野猪肚子割出两块肉分别丢给它们,两只狗子闻了闻,慢慢吃起来。 这算是对狗子们的奖励。 一般训练猎狗时,都会很在意狗的斗志和情绪培养。 例如不要总是去搞那些根本战胜不了的猎物,失败几次的话,狗子就失去了斗志,那基本就废掉了,变成个怂狗子。 同样,若是顺利打到猎物,也要及时给狗子奖励,要不狗子就会对战胜猎物失去动力,慢慢变成个懒狗子。 整片猪肉也没办法带了,他只有一个人,看大风的样子,还需要他抱着或者背着走。它肋骨被顶折了,还裂出个口子,好不容易伤口暂时没有流血,必须要小心照顾。 他用绳子将猪腿两两绑在一起,两条背在在自己背上,两条绑在阿英身上,然后抱起大风,开始返回。 别人家狗子都只是追捕猎物就行,他的狗子总是要负重,也是辛苦它们了。 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责任。 大风在他怀里,基本是公主抱的姿势,他尽量让它的肋骨处不要受到挤压,好减轻它的痛苦。 大风盯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一只爪子搭在他肩膀上,轻轻用牙齿咬着他大衣领上的纽扣玩。 很是坚强。 “忍一会儿,很快我们就回去了。你今天表现很勇敢,不亏是我一直欣赏的好同志。”
大风轻轻用头蹭下王天孝的胸膛。 它听不懂王天孝具体说什么,但能看出他眼里的温和和关心,知道主人这是安慰或者勉励自己,也很开心。 狗就是这个样子,它们是所有驯化动物里最亲近人的一种。 很多狗子养到一定程度,就基本通了人性。 通人性不是说它们能开开门,叼个什么东西,捡个球,而是说它能将自己的命运和人的命运绑定在一起,并且将人的安危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前世场站有个专门烧锅炉的大叔,某次喝酒多了,一觉没有醒来。 村里人就直接将他接走了。 大叔养了个小土狗,当时才不到一岁,因为事发突然,小狗并不知道主人已经死亡。 它一直还守在山口上等主人捡东西回来。 后来,场站里其他人想收留小狗,它一直不愿意和其他人亲近的,只是随意吃点大家喂养的东西。 一直过了八年,每天天黑的时候都会在外面守着,晚上就缩在锅炉房里睡觉。 八年之后,它眼睛得了严重的白内障,几乎完全看不到了,但还是挣扎着继续守护,直到最后不慎从山梁上掉下去摔死了。 这种甚至超过人与人感情的羁绊,一直被喜欢狗的人们所尊重。 经过一番折腾,日头慢慢滑落山顶。 天很快变得冷起来。 王天孝贴身的衣服绑在大风身上,外面只穿了个大衣,看起来很扎实,却完全不压风。 每当有西北风过来,立刻就像淋浴一样能将他灌个透心凉。 这时候,抱着身前的大风反而成了他的暖宝宝。 身旁,阿英费力地载着两只大猪腿,亦步亦趋地走在他旁边。 两只大猪腿大概二十多斤重,算起来不算重,但阿英毕竟是个狗子,没有什么负重能力,这么点负担对它来说,已是不小。 但它走得六亲不认,像是个得胜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