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苏久久一家,琥珀乡里还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生活困顿的劳苦百姓。和胡爷爷一合计,苏久久决定将村里菜夹馍的生意交由他们,还将一些小菜的做法诀窍倾囊相授,也算是支援给他们一条财路,好拿来补贴家用,让日子过得不那么困难。苏久久将番椒这一好物传播进了凉地百姓的生活里,不少商家纷纷嗅到商机,开始到西域找起番椒拿到镇上卖,一时间番椒的价格贵得惊人。而苏久久因为一早便托白叶开拓了一条稳定的货源,除去自己用,还以稍低于市场价的超高性价比卖给需要的人,算是赚了个小满。各个早市商贩也纷纷效仿着做起了菜夹馍、酸辣粉,酒楼里的菜也有越来越多加入了番椒做辅料。然而苏久久的东西也因为烹饪技术独到、味道绝佳,始终在市场上遥遥领先。可以说她并不怕别人模仿,因为就算再怎么模仿,她总能不断更新迭代,让别人无法超越。苏记食铺的生意一直很好,外卖也大受到青睐,苏久久雇佣了两个跑堂的,一个叫刘顺,一个叫毛五,都是老实本分的勤快人。这一个月以来,苏久久还陆续推出了肉夹馍、瘦肉丸、红油馄饨,一经推出就得到了一众食客的欢迎,然而大受好评的同时也必然颇遭人红眼。“都听闻近来镇上新秀苏记食铺的掌柜是个女的,我倒要看看,一个黄毛丫头能做出个什么名堂!”
一大清早,就有人嚷嚷着围在了店门口。苏久久给刘顺、毛五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刘顺很快从后门悄悄溜走,毛五则留在堂内稳住客人们的情绪。苏久久快步走出门外,高声道,“客官不若进店品尝一二再做定论。”
来闹事的是四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为首的孙二抱臂不屑道,“我们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吃女人做的饭,怎么能和女人坐在一块儿!官府也不管管!还真让一个娘们儿开起店来了!”
其他三人甚是赞同地纷纷附和,还冲店堂里坐着的几个女人指指点点起来。苏久久一看就来气,她眯了眯眼睛,隐下怒气,转而用一种柔弱伤怀小白花的眼神瞥了眼孙二,低下眸悬垂欲泣地幽幽叹道,“这位大哥如此说道,可真是叫人难过。”
“敢问您的家中可有妻子可有老母?难道您家中不是妻子或者老母做饭?难道您都一点瞧不起您的妻子、母亲,连坐都不愿和他们坐一起了吗?没想到您看着如此骁勇健壮,竟是个负心薄幸、不尊不孝之辈,还真是叫人诧然。”
孙二被说得一愣,反应过来时又气地要打人,但在围观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又不敢真的上前,正想出口反驳,却被苏久久又说愣了住。“家父不幸战场殒命,上有病母,下有幼弟,如若我不出来做这生意,我们的日子就是吃不饱穿不暖受人轻视遭人欺辱。作为母亲的女儿、弟弟的阿姐,我怎么忍心让家人一直处于此种境地!不管前路有再多艰难困苦,我都必须扛起这个担子!因为这是我身为子女、长姐的使命!”
“女子处境本就艰难,壮哉我大雍,愿意为女子庇佑。新法条例有哪一条不允许女子经商?有哪一条说过男子不能吃女子做的饭,不能和女子共处一室?我凉地百姓一向民风开放,多有女子当家,更何况连大雍律法都未有禁止一说,甚至帮助女子,那么请问阁下如此之言,是否有藐视律法之嫌?是否有轻视官府大人勠力治理之心!您可真是……哎!”
苏久久一番含泪的陈情叫周遭看客都颇为同情,直站在了苏久久这边,恶狠狠盯着这帮大汉。“孙二!你好大的胆子!”
匆匆赶来的县尹大人听到苏久久后面两句话,直接一个怒吼就差人将这闹事的几人绑了去,带到府衙惩治。孙二又是求饶又是赔罪的,一番折腾狼狈不堪。待人走远,苏久久忙向店里店外围观的客人致歉,还每个人都送了一小包点心,看客们也纷纷感慨她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做生意很不容易,此事便就此揭过。这一闹叫苏久久颇为后怕,没想到这些眼红之人寻衅滋事的手段如此粗暴,这次她侥幸逃过了,但如若她的生意越做越大,这样的事就一定会越来越多,必须去找个能看家护院的了!到了傍晚闭店后,苏久久掩上店门就要去找人牙子寻两个能看家护院的,却迎面撞上一行人。“萧时安?”
苏久久颇为意外的看着来人,这人不是最是军务繁忙的嘛,今个儿怎么有空了?“将军听闻久久姑娘您店里出了事儿就忙赶来了!”
随青贴心解释道。苏久久扬了扬眉,怎么办,怪感动的。“没什么大事!”
“你可有受伤?”
两人同时开口了。苏久久“噗嗤”一笑,答道,“我没事儿!好着呢!”
萧时安的目光紧紧贴在苏久久身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是真的没事后才蓦地松下一口气。“谢谢关心啦。”
苏久久小声道,还小脸微红带着点羞赧。萧时安淡淡笑了笑,“没事就好。”
“那个带头的叫孙二,这一帮人都是灯笼酒楼找来的。”
他颇为严肃地说道。随青点头附和,“都是些软骨头,一下就招了。”
果不其然又得到了自家主子一记眼刀的随青默默捂嘴退下。“灯笼酒楼?”
苏久久蹙了蹙眉,“他们这么大一个酒楼,和我这小铺子较什么劲儿啊。”
然而略一思索,苏久久便马上心里一凉,“吴叔。”
那吴叔岂不是也有危险。“对。那掌柜以为,这家食铺是吴师傅暗中助你开的,以为他要自立门户,就派了人来捣乱。”
萧时安冷声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将吴师傅暗中保护下来了。”
“他们怎么敢!”
苏久久气地狠狠闭了闭眼,“吴叔在酒楼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就因为这么一个无端的猜忌,竟不惜找人下黑手!”
“跟踪吴师傅的那帮人也招了,说是买主吩咐要打伤吴师傅的手呢!”
随青忍不住插嘴道。“什么!”
苏久久气坏了,这灯笼酒楼,也太不是一回事儿了!“吴师傅已经全知道了。”
萧时安话音刚落,吴三多便很是匆忙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打扮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