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图阿拉。
老奴跪在高台之上,对着身前的香案,高声宣誓:
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
所谓的“七大恨”并没有过多的实质内容,不过是老奴进行政治动员,激发族人对大明仇恨的幌子罢了。
宣告完毕,老奴拔剑指天,台下的八旗兵纷纷翻身上马。
随着老奴的一声令下,四万八旗军潮水般的涌出了赫图阿拉,朝着抚顺方向开去。
十四日,鞑将麻承塔遣兵八百扮作商人顺利进入抚顺城。
十五日,建虏里应外合,守将李永芳、赵一鹤投降,抚顺城陷落。
同时,进攻东州和马根丹的后金兵相继获胜。
至此后金共俘掠人畜近三十万。
消息传到安奠,赵安冷哼一声:
“这李永芳真是无可救药。”
上一个月,赵安便派人在沈阳、旅顺一带散布消息,没想到李永芳这个草包还是无动于衷,赵安甚至怀疑他早就与老奴达成了协议。
但随着旅顺之战爆发,辽东的局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熊廷弼经略辽东之前,建虏兵马在辽东战场上可谓是势如破竹。
“吹唢呐,召诸将议事。”
“诺。”
各官旗头目齐至中军大帐,却见得赵安一脸严肃。
众将肃然,分立两侧。
“徐主事,墩堡已建了多少?”
赵安看向位于左列的兵部主事徐文龙。
后者向右一步,拱手回道:
“半年以来我安奠堡周边已建墩堡八个,每墩驻军五十员。”
自安奠升千户所后,赵安便大力建造墩堡,依次传递军情,避免小股建虏骚扰。
赵安点点头,又看向赵义:
“火器队如今可堪一战?”
赵义自信地说道:
“若是建虏来犯,属下的火器队定让其有去无回。”
火器是赵安对抗建虏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赵安对于火器队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关注。
前不久,赵安又从辽阳和朝鲜搞来大批火器,多是碗口铳,小样佛郎机有夹带“一窝蜂”等大口径武器扩编火器队。
此外,这段时间内赵安一直在竭尽所能的收集战马,组建骑兵。
安奠旗军成军不过四年,自新兵入营后,大部分军士都没见过血,出城与建虏野战实乃下策。
死守辽西,压缩建虏的生存空间,靠大明强大的人力、物力与建虏打消耗战。
在依靠大量火器巩固城防的同时,发展骑兵,不断袭扰建虏后方。
明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很重视骑兵的作用,因此骑兵在边军中所占比例并不低,当今的明军骑兵或许不如蒙古人,但至少可以与建虏骑兵一战。
“奴步善腾山短战,马兵弱。叶赫马兵最悍,步兵弱。故奴畏北骑,北畏奴步。”
此时的建虏的主力是以重步兵为主,骑兵远没有入关时的强悍。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朝廷不会胡乱干涉前线统帅指挥。
纵观整个明末,每当辽东局势稍有好转时,朝廷的一帮文人大夫便开始指手画脚,导致形势再次恶化。
军议结束,赵安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城西的匠房,这里有着赵安对抗建虏的另一种“法宝”——车。
顺着匠房主事的指引,两架偏厢鹿角战车出现在赵安眼前。
该车车辕长达四米多,宽度三米,高两米左右,两侧车厢用薄木板,外面覆盖牛皮阻挡建虏的箭矢,保留射击孔。
遇敌时,将车上搭载的拒马安放于五丈之外,以偏厢车侧面对敌,车与车之间用钩环连接,形成一道木制壁垒。
每架车上放碗口铳或小佛朗机一门,鸟铳三支,长矛两杆,对敌时长矛也可以安放在车下。
每车有火枪手四名,长矛手两名,刀牌手两名,军官一名。
每辆车连接处,又有手持三眼铳的军士,待敌人接近时作为补充火力。
这其实是超低配版的戚家军车营,按照原本的配置,没架偏厢车上都有两架大样佛郎机炮。奈何安奠军条件有限只能一再删减火力配置,毕竟前期还是以守为主。
在早起缺乏火器的八旗军面前,这种程度的车阵也勉强起到保护步兵的作用。
安奠拥有大批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火力不足的问题。毕竟建虏还没有阔到人人都有重甲的地步。
“战车可以日后造,必须尽可能的打造箭矢、甲胄。”
赵安告诫匠房主事,后者赶忙称是。
“大人,勇字营回城了。”
“走。”
一行人又折返到了校场。
勇字营是赵安从全军中精心挑选的军士,入选标准一共三个:
臂力强、身材高大、耐力好。
说是一营,实际上也就不到一百人,这些是赵安组建重甲兵的苗子。
在赵安的设想中,勇字营专门是为了对付建虏八旗护军(巴牙喇兵)而设的。
各军士皆内穿锁子甲,外套布面甲,最外再穿鱼鳞罩甲,头戴覆面红缨铁盔,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
分为三队,前队军士持旁牌、雁翎刀、背负标枪;中队持斩马剑或巨斧;后队持长戟。
勇字营是赵安对抗建虏的第三样法宝。
正在赵安积极备战之时,却又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
辽东巡抚李维翰急命总兵张承荫率军一万反击。努尔哈赤分兵三路迎战,全歼明军,后攻下五百余所屯堡,后毁抚顺城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