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晴这一夜睡得很好,十几年来难得这么安心,醒来就看见床边的一副迷糊着的倦容,又发觉自己手中抓着的细腕,那手里攥着的是汗巾,突然意识到什么,就甩开了手喊醒桃面:喂!要睡觉就赶紧回你的闺房睡去!桃面被惊醒后很生气:大哥,你真的有病啊,明明昨夜拉着我喊我娘亲不让我走的人是你,我照顾你一晚上,还这般态度。桃面直接把汗巾扔到玉晴脸上,转身就走了。打开门就被晌午的阳光刺到了眼,桃面用手挡了下光抱怨:这屋子遮光真厉害,我都不知道都到这个时间了。看见胡桃和玄青在门口守了一夜,玄青有些感激:真是给小姐添麻烦了,也委屈小姐了,望小姐今后一切顺遂。胡桃推开作揖道谢的玄青不耐烦道:大小姐,王爷他不领情,你也操劳了一夜,咱们去未来姑爷那边吧。胡桃特别地加大音量这最后一句。桃面听后也大声喊着:对了,我未来夫婿可是比王爷强千倍万倍,我可不怕被误会,毕竟王爷还是好好休养吧。说完便和胡桃离开了王府。玉晴将汗巾拿起扔进水盆里,然后扶额思考着晚上丧失理智的自己,玄青端了一碗热粥进来说:王爷,吃点东西吧。玉晴瞪了眼玄青道:你都知道了吧,告诉我昨夜我是怎样的失态。但是他起身,端起了粥,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喝了起来,玄青退了一步,怕等会王爷会摔碗回道:昨夜您发病,本来我要赶她们回去,但是王爷您抓着桃面姑娘不放,还喊着娘亲娘亲的。玉晴听后恼羞成怒就将粥碗汤匙都砸地上了,气的哽咽:我竟然如此……。态。玄青看着碎了的碗离自己有不到三寸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劝道:王爷,您该放下了。玉晴不甘道: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很快就要去娘亲那边了,可是我好恨天意不公。说完又咳了几下,玄青立刻端来倒了茉莉花茶的茶杯,玉晴闻见茉莉花香平静了许多,接过茶水晃了晃杯子闻着香气细细品尝。玉晴回忆起小时候:玉衡上完早朝回来,刚好看见白茉带着小小的玉晴正在品茶,白茉穿着白衣,倒了一杯茉莉花茶,还使劲吹了吹怕烫着玉晴,见到玉衡回来,便也唤了他过来说:夫君,你也乏了吧,来喝茶,我种的茉莉这会甚好。玉衡便想离白茉近些就抱起玉晴一起坐了下来,玉晴不高兴道:爹爹,晴儿可以自己一个人乖乖坐着,您去那边坐。于是伸出小指头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子。玉衡大笑说:哈哈哈这小子还吃我的醋。说着玉衡还使劲摸了摸玉晴的头,玉晴不情愿捂着头不让摸。白茉笑着又倒了两杯茶,将不烫的端给玉晴叮嘱道:先别急着喝,等会跟娘一起好好学习品茶,不然太可惜这茉莉了。玉衡已经端起的手立刻停了下来,等白茉端起茶杯,父子俩都学着白茉晃着茶杯,盯着杯子,细细闻着茶香,然后小喝一口,玉衡有些不解问:为何这样喝?白茉笑着道:这样慢慢喝才能好好享受茶的韵味啊。白茉放下茶杯突然认真道:还有就是为了防被小人加害,不管酒水还是茶水,最好都这样喝,然后看那个请你喝的人有没有异样的表现,毕竟今后我们身份势力颇重。玉衡皱眉不语,玉晴听完举着茶杯喊道:娘亲再给我一杯,我以后喝什么都这样喝。白茉笑着拿过茶杯倒茶说:咱们晴儿真乖,对了,大皇子和晴儿一般大吧?玉衡又喝了口茶道:是,但是体弱多病,最近战事逼得紧,纵使我倾尽所有财力支持也岌岌可危,就看敢不敢一搏。白茉轻咳了一声说:好了,难得一家人享受休息这么一会儿……呜呜呕。玉衡立马放下玉晴,过来扶着白茉担心道:娘子你……。然后冲着下人喊:快请郎中!白茉笑着道:这感觉和怀晴儿一样。玉晴高兴拍手围着两人转圈跑喊着:我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哈哈哈。回过神,玉晴想起了桃面现在出挑的一颦一笑就和娘亲白茉一样,玉离与之双生,眉眼间也似,兄妹三人,自己最不像。玉晴叹息道:我终究还是枉度此生了么?玄青说:王爷,我们还是有时间的。玉晴苦笑说:三年吗?玄青有些惊恐道:……怎………玉晴起身,坐到被阳光照着的凳子淡然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自然知道,那些个名医都没有办法根治。玄青又担心道:敌国那边……玉晴一下子表情凌厉:都给我销毁,今后再不予来往,还有给我准备一身白衣,我要见见我的兄弟们。玄青得令后就去准备了,玉晴见他离开,便打开一个机关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璞玉做成的玉佩,上面的流苏穗子已经磨的毛毛躁躁了,但是璞玉被盘的很是光润。过了些时辰,皇宫里,皇帝让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白翼正在递交定平王与外敌私通的证据书信。皇帝接过看后,手攥紧了信,怒道:这。这王兄真是糊涂啊!心里其实还是同情定平王,毕竟作为质子在他国十几年能活着回来,也是遭受了不少苦难。这次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吧。皇帝平复了些:将军的情报能力可真是厉害。白翼谦虚:这情报是玉庄提供的,要夸也是夸少庄主玉离。玉离不语,皇帝内心:这白翼真是狡猾,看来玉桃面也是费了好大心思才请来的,一面为自己师兄平反,一面又撇清自己并没有要破坏皇室亲情。突然太监上来报:定平王来了。皇帝点头:让他进来。太监:是。玉晴身着白衣,腰间正是那盘了十几年的璞玉,玉离看见后一惊,但是没有说话。白翼注意到玉离的一丝惊慌,便说:皇上,末将是因为您是明君,公私分明,不会姑息养奸才愿效忠的。皇帝怔了下道:朕自然不会。玉晴看见那封书信,不禁佩服道:玉庄的网已经撒到那么大了,敌国的信都能拿到手。皇帝将信扔到玉晴跟前,信和信任一齐落到了地上,玉晴扫了眼毫不畏惧道:既然皇弟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帝痛心道:王兄你为何要这么做啊!你真是糊涂啊!玉晴立刻向白翼跪了下来道:你一定很恨我吧,你的师兄是我害死,你若想手刃我报仇,我坦然接受。皇帝和玉离不语,只见白翼攥紧拳头,脸色充斥着怒意道:我才不会杀你,杀了你也不会让师兄回来,既然你认罪,那就按律法来。玉离秉道:按律法叛国者当诛,可是念在定平王作为质子也护国安邦十几年,请皇上从轻发落。皇帝只好发落道:那便削去爵位,权力,禁足定平王府。玉晴起身后,腰间的玉佩绳子断了,玉离赶忙捡起,发现了璞玉雕刻着的是茉莉花,便拿给玉晴:这许是很多年了吧,你是一直带着吗?玉晴接过玉佩,意味深长看着玉离道:这是我离开去当质子时就已经带着了。玉离才仔细瞧了玉晴,发现他与爹的那副画里的小孩长得颇多相像,平静道:若舍妹出嫁,定会送上帖子,哦对了,你被禁足了,便给你送些喜糖吃食。皇帝与白翼皆以为玉离是一个狠人,前任出嫁给前任送请帖。玉晴便说:不能去也好,免得冲撞了你们的喜气。说完就堂而皇之走了,皇帝立刻拿起笔蘸墨写了那道旨意,然后交给玉离道:明早你去定平王府宣旨吧。玉离接过后:是!另一边桃面想再好好确定一下玉晴的身份是否属实,傍晚便独自回了玉庄,刚巧碰见玉离从皇宫回来,桃面见玉离手上的锦布卷轴便调皮抢过来刚准备打开看却被玉离钳住脖子,桃面拉着那钳住脖子的胳膊咳嗽道:咳咳哥哥别这么小气,看一下又不会怎样,反正你也要读出来的嘛。玉离只好松手,拿过卷轴认真严肃小声道:那也不能在门口啊,来我的书房。桃面低眉顺眼失望道:好好好。玉离的院子和桃面相距不大,但是陈设布置与定平王府有些风格相像,但是一个是抑郁风plus,一个是忧雅风,桃面也是头一回来玉离的院子,看见有一间屋子有烟囱,便想起自己的院子却没有,心里又暗骂:古代通病,重男轻女,居然你们都有小厨房,我没有。玉离拿卷轴轻轻敲了下桃面的头温柔道:看你这脸色,跟哥哥还因为刚才置气呢?桃面回过神道懵道:啊,不是,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两人进了书房,玉离关上门,然后将卷轴递给了桃面淡然:看吧。桃面打开看了后大失所望道:这一点都不好看,我还以为是表扬信呢!玉离见桃面这个反应疑惑:妹妹你不觉得大快人心?桃面漫不经心:这是罪有应得,不过他确实也不是皇帝血亲啊。玉离也应道:他妄图得到自己不该有的东西,现在一无所有了。桃面突然怀疑:哥哥,你知道他是大哥?玉离点头,桃面开始致命三连问: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你和皇帝有一腿?玉离刚倒上水,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水就听见这问题差点呛住,拿手捶了捶胸,平复下来还是不失风度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如何知晓?胡桃到底什么底细?桃面有些尴尬,但是理直气壮道:我先问的,你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