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徐天帮我们装修,真不容易!”
我感叹道。“是啊,我记得天哥最怕麻烦了”叶敏说。“他是怕麻烦,只要条件给足,他啥都干。”
“你给天哥什么了?”
“没给,就是答应给他教一个小法术。”
我话音一转又说到“要不是这,他能给咱那你装修?能换来咱们得二人世界?”
“也是啊,你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正经过过一次二人世界呢。”
“这次能在外面转好几天了。真开心啊!”
叶敏伸着懒腰说。“走吧,出发咸阳!”
从礼泉县到咸阳开车不到半小时就能到,但考虑到我现在没有车,而且连驾驶证都没有,索性只能打车去了。买了两张去咸阳的车票,上了车,我正打算跟叶敏聊聊天,转头发现她碰到了一个朋友,打过招呼后,她俩就坐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女人之间的话题。此时我想起了一位哲人说过的话:一个女人等同于五百只麻雀。现在想想,这句话说的太对了。车子启动了,路边的景色如同电影胶片一样闪过,这条路上,春夏秋冬的景色我都已经看了无数遍。这无数遍我只看出了两个词,离家,回家!虽然说我也是现代社会的恶臭青年,但我也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不怎么爱玩手机。诚然,智能手机影响了一代人,衍生出了低头族,宅男宅女这种现代社会的普遍问题。就像是崔龙,一个狂热的游戏爱好者,饭可以不吃,游戏不能不玩,为了达到一个段位,可以不眠不休的彻夜泡在游戏的世界里,为了一个游戏皮肤,可以节衣缩食的省钱充游戏。实话实说,我不理解这类人,我有时候看他们玩游戏,就在想游戏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以让这些人如痴如醉的沉浸在里面。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车到站了。我跟叶敏出了车站,就有很多的黑车司机问我们去哪里。叶敏跟在我的后面,我对着那些黑车司机摆摆手。“等一会儿吧,一会我表哥过来接我们。”
我对叶敏说到。叶敏点点头,转身又去了商店买水。我站在这里,抬眼望向川流不息的人群,出租车司机和黑车司机。他们都在卖力的揽客,九月份的咸阳,地表温度近五十度,我就站着啥不干都往下唰唰冒汗。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叹劳动人民的艰辛。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叶敏递给我一瓶茉莉清茶,一口冰镇饮料下肚,冰凉的感觉顺着食道到胃里,顿时感觉天上悬挂着的太阳也没那么毒了。不到十分钟,一辆白色的别克就停在我的面前,车窗摇下,我跟我表哥打过招呼后,我表哥望向站在我身后的叶敏,对我说道:“你女朋友?”
我点点头,回头转身让叶敏过来打声招呼。叶敏很听话的走到近前,叫了声哥。我表哥回应了一声后,示意我们上车。叶敏坐在了后面,我坐在了副驾驶上。刚系上安全带,我表哥给我递了支烟。点上烟后,启动了车子。“哥,你在哪里开的店?”
我问道。“在塔尔坡十字那里。”
塔尔坡十字,徐天对那里挺熟的,因为中五台道观就在那里,我还记得徐天在中五台道观还挂过单呢。车子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了一个水果店的门口,我下车后,径直走进店里,就看见一个小伙,坐在收银台边,一边捧着个碗吃面,一边玩手机。这时候,我哥走了进来,对我说:“这是我朋友,蒋博,叫博哥。”
“博哥。”
我转头道。“博哥,这是我女朋友,小敏,叫博哥。”
“博哥你好。”
叶敏依旧很听话的叫了一声。“哥,那我把东西一放,咱出去吃个饭吧。”
我对我表哥说到。我表哥闻言对我说:“我吃过了,晚上吧。”
就这样,我把东西放在了店里,就跟叶敏出去转悠了。我们一路走,一路转。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咸阳湖三号桥下面,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照得湖面一片通红。我依靠在河边的护栏上,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叼在了嘴里。转头看向同样在依靠在护栏上的叶敏,夕阳在她的脸颊上蒙上了一层红纱。她好像知道我在看她,就转过头对着我笑了笑。我也对着她笑了笑,转过头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准备点烟,谁知道手滑了一下,打火机掉在了湖里。就在我准备把烟装进烟盒,去后面小卖部再买一个打火机时,叶敏叫住了我。“上次跟天哥和崔龙喝酒的时候,你的打火机不是给我了吗。”
说着,她从她的包里取出了一只打火机,伸到我面前打着。我笑了笑,从烟盒里取出那支刚才叼在嘴里的烟。我把烟放在嘴里,伸出手,护住火,她却把我的手拍掉,走近我,抱住我的腰,侧身又打着了火。我这次没有伸手护住火,也没有看向那点燃的火苗,我就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她也没有回避,也看着我。“我说我现在能把你爱死,你信不信?”
我对她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终点,一个家,我现在觉得你就是我的终点,我的家。”
叶敏说的这句话还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我突然觉得,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千山万水。我搂住她的腰,转过头,看着被夕阳映红的湖面,说:“我以前觉得我血里好似有风,总想着我要走遍天下,看完天下所有最美的风景,现在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天下,你的眼睛,就是天下最美的风景。”
……第二天醒来,我睁开眼睛,窗帘半开着,阳光透进窗户,照在床上照在叶敏的光滑的肩膀上。我望着叶敏,回忆着昨夜的疯狂,我只记得跟叶敏喝了些酒,回到房间,巫山云雨过后,她趴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耳边说了好多悄悄话。我拿起漱口杯走到阳台,阳光很暧昧,我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过了一会儿,叶敏醒来后,我们穿衣洗漱后,走出了酒店,走向我表哥的水果店。快走到的时候,我看见水果店的对面蹲着个道士,由于徐天的原因,我对道士这个行业也有所了解,我看向那个道士,头上戴着的是庄子巾。我有点疑惑,戴庄子巾是正一的道士,但是我们陕西的道观都是全真派的,正一大多都在南方地区。那道士也好像发现了我在看他,也抬头看着我,我看他在看我,于是就上前打招呼。“道长,慈悲。”
我打了个稽首。只见这位道长,赶忙站起身,嘴里叼着烟,也对我抱拳施礼。“慈悲慈悲。”
“听口音,道长也是本地人?”
我诧异道。“对,本地人,我是礼泉的。”
道士说道。“呦,道长,缘分呐,我也是礼泉的,敢问道长何门何派?”
“龙虎山,万法宗坛,法名罗羽中。”
“那羽中道长这次是回家?”
“对啊,江西那边待了好些年,也该回家了。”
罗羽中顿了顿,“你说对面这几家面馆,那家的好吃?我在这里纠结了半天了,也不知道进哪家。”
我嘴角抽搐,心想:这道长也是缺心眼儿,地表五十多度,他就蹲在树下,嘴里叼着烟,竟然在想哪家面馆好吃?“道长,那家好吃来面馆的油泼面能正宗一点。”
我指着水果店左手边的面馆说道,“现在天气热,吃完饭来这个水果店里坐坐,等下午了再一块儿回礼泉。”
“好嘞,那我就先吃饭去了,等会再聊。”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那家面馆。我正欲走进水果店,就听见那家面馆里传来罗羽中的声音“老板,一个大碗油泼,再来瓶汉斯小木屋。”
我闻言愣了愣:这货是多少年没吃过油泼面了。我笑了笑,摇摇头跟着叶敏一起走进了水果店。刚一进店,我又愣住了,只见我哥着急的跟我说:“小羽,你终于来了,快帮我看会儿店,哥上个厕所!”
“店里不是雇了个阿姨吗?”
“中午休息时间没完呢,还没来。”
我哥一边说着,一边跑向厕所。大概十五分钟,只见厕所门开了,表哥一脸春风的走了出来。“小羽,跟你商量个事呗。”
我望着表哥的一脸坏笑,小心问道:“啥事?”
“你帮哥看会儿店,你嫂子让我去找她。”
“嫂子?哥你谈女朋友了?”
“是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嫂子现在叫我,哥年底能不能结婚就看最近的表现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叶敏说到:“哎呀,哥,你去呗,这里就交给我跟小羽了。最好一会儿把嫂子带过来,让我跟嫂子说说话。”
“哈哈,不愧是我的弟妹,晚上我让你嫂子请你吃饭。”
表哥转头又对我说,“小羽,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没想到找个这么贤惠的媳妇,看来得让小敏好好教教你,走啦。”
只见一旁的叶敏抿嘴笑着,我心想,这什么事啊?“诶哥,那有人来买东西怎么办?我不知道价格啊。”
“没事,等会儿阿姨就来了。”
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我佯装生气的对叶敏说:“哼,你个白眼狼。”
“你骂我,小心我让豪哥(表哥)揍你。”
“哎呀,还让你反了天了,吃我一爪!”
我说完便一爪朝着叶敏的腰抓了过去,叶敏躲闪不及,被我抓了个正着。我顺势搂住她的肩膀,上下齐手的挠着她的痒痒。就在我们打情骂俏之际,罗羽中走了进来,他看见我们的不雅动作后,迅速的转过身,嘴里说:“福生无量天尊,我啥也没看见,我啥也没看见。”
叶敏见到来人了,迅速的挣脱了,赶紧坐在后面低头假装按着手机。我走到罗羽中身边,给他递了支烟,“道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罗羽中打断了。“我懂,我懂,小夫小妻,打情骂俏,正常正常。”
我顿感无语,这年头,道士都这么不正经的吗?我回头看向叶敏,她的头低得更低了。就在我跟罗羽中侃天论地的时候,店门口进来了一对中年夫妻,男的迈着八字步,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你是豪他表弟吧?豪呢?”
中年男人问我。“叔,你好,我哥他说是有事出去了。”
我顿了顿,“你是?”
“出去了啊,我姓俱,她阿姨过来上班,我顺便来找豪聊天。”
“阿姨你好。”
我对着那个中年妇女问好“叔,阿姨,你们叫我小羽就行,这是我女朋友,”中年妇女朝我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去码货了。这时,罗羽中开口了,“那啥,我就先撤退了,咱俩加个微信,到礼泉了联系啊。”
说罢,我跟罗羽中加过微信,他便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小羽,刚才出去的这是个道士?”
俱叔问我道。“是啊,叔,他是道士。”
“这年头道士可不多见,你朋友啊?”
“对,我朋友。叔你问这干啥?”
“唉,也不知道哪里有会本事的道士,或者先生。”
俱叔唉声叹气的说着。我听出来话里有事,便问道:“叔,咋回事儿啊?”
“唉,你阿姨她妹子,撞邪了。”
“撞邪?叔,你要是信得过我,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们看看。”
其实我没那么雷锋,但我是真心想帮助他们。当然了,我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但帮他们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表哥跟我说过,之前这个店,是他跟朋友一起开的,年初朋友赌博把钱输了,没钱交房租,他只好一个人接下这家店。碰巧又是个淡季,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实在没办法之时,这位俱叔,给借了五万块钱,还让先不急发阿姨这几个月的工资,先熬过这个淡季再说。我表哥感激涕零啊,跟这位俱叔做了忘年交。“你能帮我?”
俱叔明显挺惊讶的,因为在他看来,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子,能信这世上有鬼就挺稀奇了,还会抓鬼?咋可能呢?“俱叔,这样,等一会儿,我哥回来了,你问问他,看我会不会。”
我笑道。俱叔明显不是很相信我会这些事情,他心想,我可能懂这些事情,但之时仅限于懂而已。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表哥回来了,身后引着一位女子。“俱叔,你来了啊。”
对俱叔打过招呼后,又朝我说,“小羽,小敏,这是你们嫂子。”
我和叶敏跟嫂子打过招呼后,俱叔便对我表哥问道:“豪,问你个事。”
“俱叔,你说咋了?”
表哥说到。“小羽跟我说他会抓鬼,真事假事啊?”
“哈哈,俱叔,这事怪我跟你没说,上次你跟我说了阿姨妹子的事后,我就想着把我表弟给你介绍介绍的,这一直给忘了。”
我表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舅家,那可是我们礼泉县出了名的阴阳先生世家,这小子,干别的啥不行,那抓鬼驱邪,可是得了我外公真传啊,要不是我舅家的本事传男不传女,我就直接让我妈给你把这事给处理了。”
俱叔点了点头,又对我说到:“小羽啊,真没想到你的家世,这么传奇。那我也就跟你说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阿姨全名叫刘翠红,家里姐弟三人,她是老大,二妹刘翠青,小弟刘明营。一年前,他们的父亲刘洪去世,她跟刘明营都在咸阳工作,所以得知父亲不行了就赶紧回家了。二妹刘翠青在宁夏,回来的迟了点,没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等回到家时,父亲已经断气了,这是刘翠青心底的痛。于是就打听,怎么能再见到自己父亲,他们村的一个叫做刘各的人给她说,只要在刘洪头七回殃那天,在家门口撒上一层石灰,再在石灰上面放一张白纸,再把自己扣在背篓里,通过背篓的缝隙,就可以看见刘洪的魂魄了,但是不可以出声,一旦出声,就会惊了魂。刘翠青在父亲头七回殃那天照做,得偿所愿的看见了父亲的魂魄,可是,就刘洪的魂魄走出家门的时候,刘翠青还是没有忍住,叫了一声爸。就这一声,惊了刘洪的魂魄,只见刘洪咻的一声,冲进了自家院子,直直的朝着后院中的梧桐树冲了过去,只听得“啪!”
的一声,那颗足有稚童身子粗的梧桐树竟从中间爆了开来。就此往后,刘翠青便小病不断,一到晚上,左邻右舍就时常听见刘洪家里传来砍柴和骂人的声音。这一年来,刘明营请了不知道多少先生来抓鬼,可要么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就是本事不够,请不走刘洪的。“小羽啊,这多亏碰到你了,要么还不知道咋整呢。”
俱叔说完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刘阿姨也走了过来,对我说到:“是啊,小羽,只要能把我妹子治好,把我爸请走,你要多钱都行。”
我闻言想了想,对刘阿姨说到:“阿姨,钱就不谈了,等事完,请我吃个饭就行。”
“好好好,吃什么都行。”
俱叔说,“那什么时候出发去看看?”
“等明天吧,我等会儿把我一哥们叫过来,平常都是我们俩人一起处理这种事的。”
说完,我就打开手机,给徐天打了过去。一如既往,徐天还是没有接,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闪电五连鞭创始人马老师的BGM,无语凝噎。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徐天终于接上了,刚接上就在调侃我。“我说小羽,这会儿打发你天哥给你装修房子,你跟叶敏出去玩就算了,咋?打电话来视察工作?”
“啊,哈哈,天哥啊。咋可能呢,这不是打个电话来慰问慰问你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到,“天哥啊,先把手头的活放放,老弟这有点事。”
“啥事啊?还要我放下手里的活?”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徐天说了一遍。这时再听徐天的声音都有点凝重了。“这事不好办啊,既要不杀那只鬼,又要保证那女的的安全。”
徐天顿了顿又说,“行吧,等我来了再说吧。”
大概一个小时,徐天也来到了水果店里,我互相给介绍完后。徐天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明天一早就出发,现在都下午了,等到就天黑了。还是明天早上再去吧。”
我说。一夜无话。走得时候叶敏告诉我她先在店里,等我回来。就这样,我,徐天,俱叔,一起坐上了去往乾县的低速客车。摇摇晃晃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