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轻进入空灵状态,浑然不知外界,也免疫了识海混战带来的剧痛,等她从无我的状态中醒来,识海里三只算是暂时达成平衡。 一分三,谁也甭多,谁也不少。 魂魂们被解封,他们还是除了识海什么也看不到,但,本能告诉他们,别乱跑,乱跑会丢命。 此时正小小声的说话,讨论究竟怎么回事呢。 万多人,再小小声加在一起也是庞大的噪音。 扈轻将他们的声音隔绝,看那割据一方谁也不理谁的三只,也是纳闷。 “不都是我的人了?怎么就不能一家亲?”
“自视清高,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呗。”
绢布说,话里颇酸。 扈轻秒懂:“你不如它们?”
绢布炸了:“我不如它们?我不如它们?我可是生出器灵的,我能扶植你飞升成仙,它们能吗?它们能吗?”
不理扈轻了,任由她好说歹说都不理。 完了,得罪人了。 扈轻想了想,好比绢布是图书馆,那三个是核武器,哪个更厉害?没法比。 好声好气安慰半天,又是赔罪又是喊宝贝,还把他系成个花:“你才是对我最特殊的那个。”
绢布一点儿没被安慰到,可不是特殊嘛,就问问你身上还有哪个给你擦过灶,除非以后来个擦脚的,不然我这黑历史,永远洗刷不掉。 扈轻安慰到口干舌燥也放弃了,躺平摊,全是祖宗,她不哄了,爱咋咋滴吧。 还是魔灵乖,这些日子见她一直打坐一动不动仿佛坐化,后来动了哐哐砸脑袋,又不动了,又动了,现在摊平了。 这应该是好了吧?修炼结束了吧?它能出声了吧。 抱着看图识字书过来,趴在她脑袋旁边,用气声呼唤:“老板,老板——” 要是没动静,它就回去继续学。 扈轻疲惫的睁开眼睛:“灵啊,你学完了?”
魔灵嗯嗯点头,眼睛盛满了光,急于求表扬:“老板,我全学完了,都记住了。你考我吧。”
扈轻:“...” 太卷了,你学会就学会,记住就记住,还考?小东西,你这样的在学校会被打死的! 她翻身起来,考试嘛,出题嘛,有什么难。 拿出纸笔,铺在小桌子上,她坐在花瓣上,正好能看着它写。 但是—— “老板,这个怎么用?”
魔灵两只手抓着笔,两眼懵圈。 扈轻:“...” 跟那老笑话说的似的,寒窗苦读十年,进了考院,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会磨墨! 只得从握笔开始教。 魔灵一手抓着笔,一点一个坑,一划一个洞。幸好这是扈轻自己做的硬笔,这要是毛笔,哪里经得住它这样糟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魔灵才学会持笔,成功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看扈轻,求表扬。 “对了,宝贝写得真好。”
扈轻纯粹是口头习惯,自从有了扈暖后天天宝贝宝贝的叫,一天八百遍的夸,每夸一次必然一句宝贝。以至于她去夸别人的时候偶尔也窜出那么几句来。幸好年轻人们开放,当着面谁不是宝贝亲亲的叫,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反而有时候还拉进了距离。 现在还有这个后遗症,尤其面对一个幼儿形象,扈轻一嘴顺出来没觉得什么。 可激动坏了魔灵,又气坏了扈暖。 扈暖又求吞金兽帮她看一看,扈轻炼化无情丝用时很久,吞金兽觉得没什么看头就拒绝了,拒绝了好几次,终于扈轻醒了,立即把画面传过去。 扈暖:...! 没有声音,但妈妈绝对叫小妖精宝贝了!她看见嘴型了!气死了! 扈轻哪里知道两人同在一个世界了,扈暖还能实时监控,她快顶不住魔灵的星星眼了。 终于取得“宝贝”荣耀,嘭一下,脑袋里盛开烟花,魔灵呼吸都不稳了,感觉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得受不了啦!可是,又好舒服呢。它好像感觉到了心脏,噗通噗通的。又似乎感受到血流,哗啦哗啦的。飘忽忽,软绵绵,突然好想要点儿什么。 什么呢? 它迫切想要的是什么呢? 想啊想啊想啊,想不出来,它急得要掉眼泪啦。 扈轻面对泪盈盈的浅琉璃眸子慌了神:“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关太久,魔气不够用了?要不要让小玄雪把你放出去吸收魔气?”
咻—— 一道亮线划过脑海,划开混沌。 它知道它要什么啦! “老板,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扈轻一愣,什么? 魔灵的眼神里透出来自灵魂的渴望:“老板,我也想要个名字,属于我的,别人夺不走的名字。”
名字?夺不走? 天下重名重姓的何其多。 “你想错了。名字独一无二,哪怕同名同姓,在天道地府都是独一无二。不然,生死簿一勾,不得死一片啊。”
扈轻:“那是跟出生八字和父母挂钩的。”
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 绢布说:“总之就是天道之下,容不得混淆,该赏该罚,从不出错。”
他停了下又道:“名字对一个生灵来说很重要,尤其是我们这种无中生灵的存在,有了名字,便在这世间正式挂了号。”
扈轻虚心:“请问您的大名——” 绢布沉默了会儿:“那个已经不存在了。你给我取了新名字我就是——小布。”
最后两个字伴随磨牙声。 扈轻一缩脑袋,你也没说这么重要呀:“容我多想一想,给你取个威风霸气的好名字。”
魔灵眼里,扈轻突然发呆。老板是不想给自己取名字吗?渐渐黯然、失望。 扈轻回过神,才发现,忙道对不起:“我正想着呢。”
魔灵愣住:“老板!”
扈轻吓一跳,死孩子喊什么喊,掉了魂儿怎么办? 魔灵嗓音又尖又利:“老板,你竟然给我道歉?!”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天理不容啊! 魔灵与生俱来寥寥无几的观念里:这是不被允许的! 魔族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奴仆道歉的,难道——修士可以? 扈轻没领悟到它的点,抬手在它卷毛上一阵乱揉:“你跟我说话我走了神,当然要道歉。唔,你叫个什么呢?你这么黑,就叫玄——” 绢布:要是叫玄墨我就鄙视你一辈子。 “曜吧。玄曜,玄小曜,挺好听的。你跟玄雪一个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