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虽然忙忙碌碌,辛辛苦苦,但却也实实在在。我负责的发行部门成绩斐然,《星报》的发行量已达到了五千份,刘小军也已经成了一个基本不用我操心的能手,报社给他配备了一辆摩托车,运送报纸的效率也提高了好几倍。刘小军基本可以独当一面进行高效的工作了。我负责的副刊,也培养了一批足可以供稿的作者,诗歌、散文或者随笔一类的文章,也基本上不存在缺稿的问题了忽然一天,我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感觉应该是必须要和结义兄弟赵主任和闫晓光好好聚会一次了。虽然此前时不时都有联系和问候,但因为各自太忙,居然没有聚会的时间。这天正好是周末。我约了赵主任和闫晓光聚会,地点就选在他们两个上班的工厂附近一个名叫棠下的镇子的一个广场。这个广场,其实是一个商业广场,白天,广场里有很多经商的店面开门,生意很红火,人流量也很大,来来往往的客流把这里变成了闹市。夜间,比起白天,这里毫不逊色,各种餐馆、小吃店、服装、鞋袜、小商品等,汇聚于此,灯火通明,形成了一条自由自在的夜市,被称为“广场一条街”。在这条街里,各种特色美味的自由摊点尤其显眼,前来宵夜打发时间的人们多如牛毛,每个摊点前都是热闹非凡,一片繁荣景象。当然,这些都是闫晓光电话里给我介绍的,也是我选择聚会地点的最大理由。我到达的时候暮色初临,也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头顶不见日月,眼前灯火通明。我们选择了“广场一条街”一个临河而居比较空旷和自由的烧烤摊坐了下来。摊主是个小胖子,热情招呼我们,并送上了茶水。我们点了烧烤和啤酒。地方不错,烧烤不错,啤酒不错,加上我们兄弟三人的关系不错,一切都没有什么错。然而,在我们临离开时,却发现了一个错误的现象——没人收钱!吃烧烤,喝啤酒,享受服务,应该付钱,这才是对的,可没人来收钱,这肯定是出错了!刚坐下的时候,我把顺便带来的几期《星报》拿给他们看,算是我的情况汇报。赵主任和闫晓光顺手翻看了一下,尤其是对我的文章夸赞了一番,然后就进入了嘘寒问暖的聊天正题。他们也知道了我的工作情况,也很是为我高兴。我也知道了他们工作情况,也很是为他们高兴。唯一遗憾的是,他们谁也没有提及欧阳霓虹,我也没好意思问起她。吃着,喝着,聊着,开心着,高兴着……忽然,这些兴致就被打乱了。我们看见——一辆小型货车忽然在广场的空旷处停了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跳下车,挥舞着棍棒对着身旁的摊档踢踢打打……接着就又是几辆小型货车停在广场,十几个,几十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冲进了夜市……一些小摊贩推着小车车开始四处乱跑,有个别的跑掉了,多数的被抓住了……夜市的另一端,十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拿着棍棒包抄过来,一些跑掉了的小商贩推着小推车被团团包围……吆喝声,怒吼声,男男女女的喊叫声,混杂着桌凳、烤炉、锅碗瓢盆以及啤酒瓶摔碎在地上的刺耳声混成一片……这情景,我们哥三个平时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过,觉得这完完全全是土匪行径或者是当年的日本鬼子进村的行径,误以为是某个电影制片厂或者某个电视台在拍摄电影电视剧,于是就好奇地站起来观看。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正在忙着干活儿:吼叫着砸不值钱的东西,把值钱的东西往车上扔……我们面前的小桌子被掀翻了,桌上的吃食和啤酒摔落在地……旁边那些小吃摊、烧烤摊同样被掀翻,吃喝的顾客被纷纷惊起,有的原地站立不动,有的趁机离开不用买单。我们旁边的一对男女起身离开。女的说:“不能走,还没买单呢。”
男的说:“啥呀你,没看见别人都不用买单就走了吗?快走!”
男子说着,拉住女子的胳膊就匆忙离开了。我们兄弟三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地站着不动,一边看着热闹,一边等着小摊主前来买单。大约十几分钟过后,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全都上了车,一阵喇叭鸣叫,一溜儿走了。夜市上留下一片狼藉……我顺着一道车灯光看去,发现车上的人的后背上有“城管”二字。我忽然想起初入南粤时的那个晚上在天河体育中心门口看见的那些人,他们的制服跟这些人的制服一样,后背都有“城管”二字。我这才知道,这一幕不是电影,也不是电视剧,而是城管在管理城市。“流氓!”
“土匪!”
“鬼子进村!”
“不得好死!”
“生个儿子没屁股!”
身旁,有人在纷纷议论着,发泄着……我看见摊主小胖过来,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胖说:“他妈的倒霉了,碰上今晚大整顿了!”
我问:“啥整顿?”
小胖说:“他妈的逼整顿!城管全都不是人养的!”
我说:“那你们今晚不是亏大了啊?”
小胖说:“活该我们这些外来人倒霉啊!”
小胖一边说,一边把倒在地上的小桌子和小凳子挪了起来。我问他:“还能做生意吗?”
小胖说:“都这样了,还做个鬼呀?烧烤炉子都被他们砸碎了。”
我说:“那我们买单吧,多少钱?”
小胖说:“很多人不买单都走了,就你们没走,还算有良心。你们也没吃好,我也不好意思算账,随便看着给吧。”
我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说:“给你两百,够不?”
小胖说:“多了,你们也没吃好,给一百算了。”
说着,把另一张百元大钞塞给了我,说,“好人啊,谢谢你们了!”
离开广场夜市,我感叹说:“这啥世道啊?城管怎么可以如此嚣张呢!”
赵主任说:“南粤就这样,城管就是仗着手里的权力横行霸道,没人敢管他们的。”
闫晓光说:“二哥你是记者,你得为民做主呀,把这些东西好好写写,发表出去,让相关部门看看,也许他们能管管这些城管呢!”
道别后,我回到办公室,心里愤愤然难平,就把所见所闻说给了郑义听。郑义说:“我也经常看见一些城管的行为,实在是太嚣张了。你的兄弟说的对,我也支持你,你就应该把这件事写出来,在咱们的报纸上发表,发挥一下咱们的舆论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