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压价降低品质本就是下下之策,竟还敢在开张这种树立口碑之际做出这种事来,”说到这儿,冯小夏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神色,“这不是在砸自己饭碗吗。”
“正是如此,”瞧着冯小夏明镜一般的心思,墨言歌言语中的欣赏之情愈发不加掩饰,“既然冯家做的是绝后的生意,那我们推波助澜一番,也未尝不可。”
说着,墨言歌伸手招来了候在一旁的收手下:“余之,你去找人将冯家客栈的劣迹编成歌谣,再找几个整日游荡在市井的孩童,一个人给上个三五十两,叫他们去坊间传唱。”
“诺。”
余之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行了礼后,人便消失在夜色中。流言永远是最尖锐的利器。余之离开后,将将过了三天,客栈里的人便明显多了起来。尝过冯家的盗版火锅后,冯小夏这儿正宗的火锅便显得尤为美味。“掌柜的!结账!”
刚刚给上一桌上完菜,冯小夏就被下一桌叫了过去,忙忙碌碌的,像只陀螺一般旋转在大堂的各个地方,充实又幸福。“一共是十两又八钱!”
冯小夏端着账单,小跑着来到唤她的桌旁,“没有涮完的食材还可以打包回家哦!”
“有段时间没来,你家的服务是越做越好了啊,”国字脸的大哥边掏银子边跟冯小夏闲聊着,“人家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真是对的。”
“客官何出此言啊?”
即使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冯小夏还是挂着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假装惊愕的问着。“嗨呀,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啊,”大哥只当冯小夏不知其中门道,热心肠的跟她讲着,“约是一月前,城南也新开了家客栈,从菜品到经营模式,都与你家极为相似,但价格只有你家的一半左右。你可不知道,城里这些好吃的家伙们可谓是蜂拥而至。”
“哦?还有如此稀罕的事儿?我确是不知啊,”闻言,冯小夏心里冷笑着,“不知可否烦请大哥讲与小夏听听。”
“这是自然,”要说这大哥也是个爱说话的,一看冯小夏顺着他的话头问了上来,他更是来劲儿,“要说这客栈啊,来头可不算小,据说是咱城里的商界巨贾,冯家开的,冯家你肯定是知道的啊,世代皆为生意人,为赚钱可谓是不择手段。话说回来,掌柜的你还跟这冯家一个宗族呢。”
岂止是一个宗族,冯小夏心里暗戳戳的腹诽着,我还是被他们赶出来的冯家小姐呢。“扯远了扯远了,拉回来。一开始大家还买他家的账,但时间一长,嘴刁的就吃出来他家东西不行了,清汤寡水的跟喂猫一样,后来坊间讲起了闲话,说他家的蔬菜不新鲜,肉都是进的死牛死羊,自然是没人敢去吃了。”
“原是这般,”冯小夏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着,“那如今呢?”
“如今啊,他家的生意每况愈下,这不,客人又都回到您这店里来了,”话讲到这儿,大哥像是犯了什么错一般,不好意思道,“不瞒您说,那家店我也去过,对比之后才发现,你家的东西有多好多实惠。”
听到这儿,冯小夏面上的笑容才算是彻底显露出来。看来墨言歌散出的流言起了很大的作用,冯家这群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最终还是栽在了他们手里。“铁蛋,来来来,”没慌着收银子,冯小夏伸手招来了个跑堂伙计,“去后厨打包两份卤味,给这位大哥捎回家去。”
几句话换个适口的食物,大哥自然是喜笑颜开。冯小夏望着其颇为雀跃的背影,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隔日,客栈的大门边上摆上了一块大大的明晃晃的招牌:“本店新推出猪肚鸡火锅,采用一天一夜特制浓郁汤底,菜品八折,仅限今日。”
于是,几天前曾在冯家客栈出现过的盛况,彻底转移到了冯小夏这里,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爹!”
这天下了早朝后,富贵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斋里处理公事,忽而听的外面一阵急切的呼喊,接着,书房的门就被嘭地一声推开了。这个逆子,富贵也是早已习惯了富察这副没上没下的样子,他淡定的放下手里的毛笔,抱着手臂等着他儿的到来。“爹,我有一事想与你诉说。”
刚闯进来,富察就急不可耐的开了口,“是关于小夏的。”
“哦?小夏?她发生何事了?”
一听是自家义女的事儿,富贵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模样,坐直了身体,“快快讲与为父听听。”
“这不是最近冯家又不老实了吗……”富察将近日来冯家人做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爹,再加上他有意的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番交谈下来,富贵老爷子早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了。“这帮没心肺的东西,当真是不顾亲人情意,”富贵狠狠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怒意,“连一条生路都不曾给小夏留!”
“确是如此啊爹!”
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富察更是火上浇油,“爹你都不知道,小夏最近那叫一个惨啊,这半月以来,客栈的生意每况愈下,已经连续亏损好多天了!”
确实是亏损好多天,富察边说边想,只不过最近回本回的也差不多了。“小姑娘真是不容易啊,”富贵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心下满是对义女的怜惜,“恰好近日使团进京面圣,圣上要我途径咱们这儿的时候好好招待,恰好我还没定下食宿,不如就将菜品敲定为小夏的火锅,你觉得如何啊?”
“儿子觉得甚好啊!”
听了他爹的话,富察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这火锅既有中原特色,又色香味俱全,简直是招待使臣之佳品。”
这天一大早,冯小夏正如往常一样,站在牛车旁核对着今天的货单,刚查到肉类,思绪就被门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唤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