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逸家的房子,经过修缮已经恢复堪用了,院子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垃圾也都清理干净。
右边那间房子原本是洞房,也是烧坏最严重的一间,现在成了林巧灵的闺房。左边的房间基本没动,是曹文逸的母亲温氏的房间,当初没有受到损坏,所以仍然保持原样,温氏一直不肯回来住,所以就一直空着。中间的,原本算是厅堂,现在成了曹文逸的卧室,其实就是搭了两块木板,当作了一个简易的床。
所以,招待客人就不太方便了。
最后只好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用来招待客人之用。
林巧灵倒了一杯茶水,招呼柳大娘坐下说。“大娘,你去开封县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柳大娘喝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钱大人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的人没能通知过他,直接绕过了开封县,所以他也不好插手。不过他说了,他会去找开封府,请府尹梁大人出来帮忙斡旋。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会为我们证明,我们所有经营都合符法规。”
“那他有说是什么人要害我们吗?”
柳大娘继续说道:“这个,他还需要具体去了解。不过他说了,度支司主要是追查税赋方面,这一点我们没有问题,他能给我们作保。至于和度支司的人斡旋,他就不是很方便了,需要梁大人出面才行。现在的关键也是需要先查清,是谁在背后害我们。”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什么人。”曹文逸突然冷冷的说道。
“什么人?”
曹文逸脸色阴沉,逐字逐句的说道:“度支司的郎中洪育森,他是冲我来的。”
度支司,在宋朝是个有实权的衙门,度支司郎中也是真正的正五品官员,不像是曹德正那种,名为郎中可实际上贬为了六品,只能做做打杂不讨好的差事。这也难怪钱包正不敢插手了,比他大了好多的官,他躲还来不及。
林巧灵连忙问道:“洪育林,他和你和仇吗?”
曹文逸道:“他和我没有仇,但是他的胞妹和我有仇。”
“他妹妹?”
“就是我爹的那个……”曹文逸好像极不愿意提这个人,冷冷说道:“就是曹府的曹夫人。”
林巧灵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还真是曹家人在背后捣鬼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干的,他们从来就见不得我们母子好。”曹文逸恨恨的说道,“没想到我从事最低等的商贾营生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
林巧灵正要再询问时,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
“曹公子不用担心,既然知道是你们曹家自己人干的,那就好办多了。”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开封府尹梁大和县令钱包正联袂而来。这么大的官员,竟然会来到这么破败的院子,大家都没有想到。
三人连忙起身让座,重新摆茶。
梁大要淡淡说道:“你们不必拘礼,本府正好来开封县体察民情,碰巧遇到钱县令,就一起随意过来看看。”
“多谢梁大人钱大人关心。”
他说碰巧,其实哪有那么碰巧的事情。他是得知了“曹林商铺”被封的消息,所以特意过来开封县,就怕发生什么乱子。因为“祥瑞”的事他自己心中有数,所以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林巧灵问道:“梁大人,你刚才说是曹家人干的就好办,可是有了对策?”
梁大人道:“曹公子是曹家自己人,他们不太会穷追猛打,若是深究下去,曹家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们是警告的成份居多。只要曹公子回家认个错,曹家应该会就此收手。”
不得不说,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可是,他并不了解曹文逸与曹家的恩怨,也不清楚曹家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曹文逸向曹府服软了,这事的确是可以完结,可谁知道曹府会趁机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呢?梁大人和钱大人是安稳了,可曹文逸与柳大娘家往后就有可能不得安生。
曹文逸沉冷闷哼一声:“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梁大人连忙说道:“怎么了,曹公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曹家真会对你赶尽杀绝?”
曹文逸摇头道:“那倒应该还不至于,曹家是个大家族,他们也不敢做得那么明显。但他们要的也不是我低头认错那么简单,他们是想断我的后路,恐怕是不准我以后从商。”
“这可不行。”
曹文逸的话一讲完,林巧灵立马反对。不准从仕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又不准经商,那以后还怎么活啊。
钱包正也在一旁小心的说道:“曹公子夫妇不能从商,是我们大宋朝的一大损失。”
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林巧灵弄出的几个事情,给开封县带来不少收益。仅风口上的三家店铺,就带来近千两银子的税收,这还不包括其它影响。如此下去,开封县成为京城下最富有的县完全有可能,他怎么能舍得放弃呢。
梁大人有些头疼了,若不是自己牵扯在“祥瑞”的事件中,他绝不会插手这个事情。为了两个平民百姓,得罪两个朝庭官员,他绝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虽然说他也是五品官阶,也是在京城,可是与度支司这种真正隶属朝庭的衙门还是有区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这么干。
可是,如果把祥瑞的事情抖了出来,他也很难撇清干系。
曹文逸突然问道:“梁大人,你知道他们封我店铺的罪名是什么吗?”
“他们还没有确切的罪名,他们只是怀疑,你的经营收入有问题。”梁大人回答道:“他们认为,两家店的收支严重不平衡,所以有造假的嫌疑。”
两家店都生意火爆,“曹林商铺”一分收入都没有,而“神仙美食”在半个月前交税就近百两银子,说出去也的确是无人相信。
林巧灵说道:“这个,钱大人最清楚不过了。我们所有的帐目都在开封县的监督之下,神仙美食与仙人美食打擂,我们的帐目都三日或者七日一查,曹林商铺目前都是免费给行商使用,根本没有收入。”
钱包正一旁说道:“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梁大人点了点头,稍感宽心。这一点他还是比较相信钱包正,钱包正是个胆小甚微的人,不敢有任何包庇。
不过,曹文逸又突然说道:“他们现在只是试探,不是真正手段。如果目的达到了,那后面的手段就不必用,如果没有达到,才会使出真正手段。”
梁大人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他们真正的手段是什么?”
曹文逸摇了摇头。
这让梁大人感觉更加头痛,真正手段还没使出来,就已经这么难办了,要是使出真正手段,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这时,钱包正突然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