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流淌的泉水边,金发的吟游诗人正轻轻拨动着瑟塞琴,将远方的纷争以轻巧又动人的形式缓缓道来,围观来的群众稀稀落落,愿意打赏的更是少之又少。手捧琴盒的少女在吟唱结束人群散去后,盯着里面仅有的一枚维特发呆。“完了,今天晚上我们又要啃树皮了。”

少女把硬币收进口袋,面带痛苦地将悲报告诉金发的吟游诗人。“那不是还有个富婆随手丢的维特嘛。”

吟游诗人将琴收起,摸了摸没收拾利索带着胡茬的下巴,他看起来也不太在意能不能收到打赏,提起唯一的一枚维特也像是在安慰少女的随口一说。“不行,那可是要去威尔肯的路费。”

少女捂紧口袋,后退两步。说起威尔肯,这是吟游诗人要前往的地方,少女只是被诗人收留的学徒,几个月前因为流浪被诗人捡到留在身边。威尔肯是人类领地的艺术中心,就像朝圣地之于卡耐基一般,历来有名的音乐家和画家都出自威尔肯,无数外来者涌入艺术之都,以求在那寻找灵感与机遇,也不外乎收留少女的诗人想去。他们在一起四处演唱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按照现在的脚程少说也要有一年才能到达威尔肯,少女倒是不在乎,她肯跟着诗人流浪也只是兴趣使然,只是责任心沉重的少女把诗人随口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牢记这个不着调但天赋绝伦的诗人打算前往威尔肯。说到这里,她不得不承认诗人的天赋,无论是弹奏还是吟唱都信手拈来又那么娓娓动听,如果到了威尔肯一定会发光发热,但是现在是战乱前最后的安稳时期,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接下来人类与巫师的全面开战,艺术在生存面前渺小如尘埃,如今肯施舍目光给诗人的少之又少,大概也只有在威尔肯,诗人的才华才能得到认可。“按照灯塔的传送装置一次200维特的价格,我们攒半辈子都不够啊。”

少女也就是如今的洛可可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诗人,谁叫这个男人昨天偷偷溜去喝酒败家底。吟游诗人阿尔兹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两手一摊十分摆烂地说:“又不是必须要去灯塔,之前就没用过不是嘛。”

很好,阿尔兹十分自由的持续摆烂,洛可可只为今晚的晚餐发愁。实在不行,她也不是不可以去黑市多接几个任务。如今正直混乱前期,杀人放火的活儿最不缺,想从战争的情报里捞金,想地下黑吃黑,想大仇得报,这些比比皆是,洛可可不在乎她为谁干活,又因为任务而让雇主得到多少利益,她只管拿钱办事。尽管不知道失忆前的她到底是谁,到底以什么身份倒在伊恩领地的庄园里,但她对于魔法利用的精细程度犹如手握凶器的屠夫挥刀带血如臂指使,这让她略微怀疑自己的同时也带来不少便利。但是,洛可可从不接杀人的任务,不知道为何,她下不去手灭口。生与死的思考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太超前,更何况现在虽然人心惶惶但也仍旧是休战时期的和平年代,生杀予夺还不至于落到十几岁的孩子头上。洛可可总是在如刽子手挥刀时迟疑或者干脆逃避,所以她哪怕去黑市赚的也不是很多,也不出名。“算了,给我留一份晚餐,我出去看看有谁家愿意雇佣小孩。”

洛可可把今天赚到的唯一一个维特丢给诗人,她总是借口说有富人家肯雇佣她给小孩教几个小时的琴,以次来掩饰带回来的金钱的来源,今天也不例外。阿尔兹懒散地挥手送别洛可可,接着一边解下牢牢缠在手上的绷带一边慢悠悠地走去灯塔,不光是洛可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吟游诗人也有自己的秘密,从他手掌间磨损的老茧的位置就能大致判定这位诗人曾经是经常手拿武器的人。如果洛可可能够熟记灯塔的史记,那么她一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名为阿尔兹·阿尔法的吟游诗人的名字与灯塔第三骑士团的荣耀骑士名字一模一样进而产生警惕,但遗憾的是洛可可是个失忆的小可怜,唯一有记忆的五年还是和小伙伴疯玩的五年,礼仪书画琴诗没少学,但政史地一点都没学进去,所以她并不知道她被一位离经叛道出来当流浪乐子人的荣耀骑士留在了身边。另一边,洛可可已经进入了黑市。各个领地的黑市互通,只要报出暗号就能被引进,洛可可熟练地被带进地下,这里是灯塔默许的真空地带,大大小小的商贩在贩卖着明面上的禁品,还有摊子上立着板子,订着各种标明任务和价格的活计。场地不大,但林林总总的商品和形形色色的人充斥填满这块狭小的黑暗地带。远处有人交换着情报,尽管压低了声音,洛可可敏锐的听力还是帮她略听一二。“战争”“前线”“灯塔第三骑士团”之类的名词灌入耳朵,洛可可思索着,猜测是第三骑士团内部出了岔子,拖延了讨伐的进程,不过这跟她无关,她也不再关注这种偷听来的情报,径直走向一处立板。等待有人接取任务的中介显然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任务。“你家大人呢?”

中介人问,态度还算温和,拿出了对小孩子的耐性。洛可可没回他话,多说多引起注意,她只是默默接了一个偷盗情报的任务,转身就走。洛可可的蜕变觉醒的证明不是身体变化,而是伴身魔法器具,一把长度14寸但不知何种重金属的魔杖,这个魔杖当年随她醒来落在她的身边,上面雕刻的魔纹证明这把魔杖只能由她使用。洛可可对此没什么想法,这样倒也也省了必须去自制魔力疏导器具的麻烦,只是她很少拿出这柄魔杖,因为她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像一般小巫师一样借用魔力疏导器具输出。不过洛可可并不知道自己这点特殊之处,毕竟她成长在人类之中,也没接触过同龄小巫师,自然没有比较的参考来证明她有多么出彩。更何况没人教她如何使用魔法,她现在使用的魔咒都是自己想出来的,没有学不学的会一说。临近半夜,洛可可终于交上任务领着可怜的五个维特回到他们下榻的小旅馆,为了省钱他们只开了一间房,阿尔兹打地铺,她睡床上。今晚阿尔兹也不在房间,估计又去哪里喝酒去了,洛可可也懒得管了,她就着干涩的面包把冷掉的土豆汤喝干,然后累得到头就睡。后半夜,金发的吟游诗人带着微醺的酒气也回到这间小房间,他接着月光先瞟了一眼在床上睡得踏实的女孩,然后轻轻把一袋子维特放到她床头。然后,诗人静静地坐在床边,默默盯着女孩良久,好像要一口气就这么牢牢记下女孩的模样。前线已经开始催他回去了,他本来在路边捡到这个孩子时没有任何想法,也许是想尝试养个小孩,也许单纯是因为好玩,但人不是冷情的机器,他没想到自己养着就渐渐有点舍不得了。可是就算再如何离经叛道,他也要回战场上去了,为了人类的胜利,为了战争之下的人民,他不得不回去,只是他实在不放心这个孩子在战乱中失去性命,毕竟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罩着的孩子。那就去威尔肯吧,年轻的金发骑士想着,为女孩留下了字条,他相信在艺术之都,那个远离战争的地方,有着动听歌声的孩子一定会在那里得到成就,哪怕他可能这一去就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阿尔兹笑了笑,离开了这间狭窄的卧室。希望这个孩子能带着他的期望,成为赫赫有名的大艺术家,也算满足了他的愿望。睡得沉沉的洛可可并不知道金发诗人的离开,也不知道那个人带着何种心情盼望她长大,她依旧沉浸在梦乡中。第二天,准时按照生物钟醒来的洛可可先下意识看向地铺,很好没找到那个不着调的大人,洛可可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紧接着她看到桌面上的纸条,洛可可的火气又迅速被浇灭了。纸条上只留了两行字——[钱在桌子上,威尔肯见。]洛可可有点不敢置信,那个混蛋大人是有点不争气,但是也从来没说过要把她丢下,而且他哪里来的钱,不会是把自己卖了吧?洛可可收起纸条,叹了口气,很好,看起来通往威尔肯的路只有她一人前行了。去了威尔肯,她一定要狠狠训一顿那个不着调的诗人,居然嫌弃她麻烦把她丢下。洛可可气鼓鼓地收下钱袋,也离开了这间小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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