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皇城内,最近皇宫的地带,一处金碧辉煌的殿宇,紧次于皇宫的庄严和奢华,主楼更是只比皇宫矮了七尺而已。
而殿宇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标明了住在这里的主人身份是多么的金贵——太子府。
原本就彻夜的灯火通明的太子府,今夜多了几分的不同气氛。
倚梅苑,太子宫北辰侧妃——秦雪柔的院落,这里亦是整座太子府内最为奢华的院落,一年四季都飘着梅香,却不见一柱梅树,只因秦雪柔不喜梅花掉落的场景。
这秦雪柔只是个户部侍郎的女儿,却因其父为官的不阿,而被奸人所害了满门,成为遗孤,为宫北辰的母亲,当年还仅是个妃子的容妃所收养,与宫北辰可谓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笃定,但终因宫北辰的太子之位,只能屈居于侧妃,却是惯宠于一身。
此刻,宫北辰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侍女关门的动作,一张不输于宫北月的俊颜上,表情面还莫测,只是这兄弟二人却无一分容貌相似之处。
“是他命不该绝?”待屋内的侍从退下之后,秦雪柔这才温柔的开口,那声音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软几分,说话时娇柔的容颜上所带着的惆怅,更是冉起了几分的怜色。
只是,秦雪柔所说的话,却事关人的生死,不见善意。
“杨承宗倒是生养了个好女儿,呵呵。”也不知宫北辰是否听到秦雪柔的话,竟是说了这么一句。
“辰,此话何解?”听到女人,秦雪柔立即有了几分的警戒,目光竟流出哀婉之色。
“本宫心中只有你一人,又胡乱了思绪,担心身子吃不消。”宫北辰伸出修长的手臂,将秦雪柔揽入怀中,让她枕在肩上,轻抚着那披散在发后的青丝,眉宇间尽是柔情,竟是十分柔和的说道:“也是老五命大,这么多次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小小年纪倒是也懂得隐忍,从未表现出过异样。可你知他刚才来,竟是为了杨承宗的长女求解药,哈哈!到底是黄口小儿啊!”
“什么?!”秦雪柔惊诧的坐起身来,望向宫北辰的目光里,浮现了担忧之色,紧张的问道:“那五皇子可是有什么证据?他可有挑明了说?此事,可否会对你不利?”
“一次问这么多,你不怕累着,本宫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呢!”宫北辰宠溺的笑着,在秦雪柔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说道:“放心,定然不会出什么纰漏的。何况,又不是本宫派人的,老五找错主儿喽。”
“可……”秦雪柔还想要说些什么,一只比女子还要细嫩的手指抵在了她粉嫩的唇瓣上,可见手指主人是何等的金玉之身。
“尽管放心,就算不为了得这天下,为你能够解毒,我们能白首偕老,这皇位本宫也不许任何人来夺!”宫北辰仍是那般柔情的眼神望着面前的人儿,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阴狠之色,大有遇佛杀佛之意。
“雪柔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厚爱,就算……”
“傻瓜,我们还有一生要携手,还要生儿育女,断不许再说这等薄凉之语。”宫北辰又一次拦下秦雪柔的话,认真的说道。只是,那好看的墨眉,却不禁皱了起来。
秦雪柔与宫北辰同岁,只小了他三个月而已,两人相爱情深,成亲更是近一年。即便宫北辰夜夜宿在倚梅苑中,可谁又知道,碍于秦雪柔体内的毒素,两人至今未曾做过夫妻之事!
为解秦雪柔之毒,宫北辰费了多年的功夫,可始终不曾对症过。就连那点线索……也不知是否是真。
“但愿真有梦族遗孤,否则雪柔怕是要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厚爱,唯求来世相逢了。”秦雪柔说着,有些哽咽,虽是靠在宫北辰的怀中,目光却悠远的落在窗外,看着那轮即将成为满月的银白。
又要到十五了,她真真的是怕极了那痛不欲生的感觉,更怕自己会死在这无人可解的毒上。
但秦雪柔无法对人诉,她最最怕的,是宫北辰终有一日会厌烦了这样的她,不再爱了……
泪水,悄然的滑落,滚烫的泪珠儿顺着那如羊脂的面颊,滴落在宫北辰的身上,熨烫着他的胸口。
紧紧握着秦雪柔的玉手,二人皆不再开口说话。可他们心中的担忧,却是那般的沉重。
梦族,历史上寥寥记载了几笔的部落,真的有人从那场灾难中逃出来吗?这,宫北辰没有把握,秦雪柔也只能期盼了。
一身黑色长袍,腰系玉带,袖口上金线所绣的龙爪栩栩如生,墨发被高高束起于脑后,随着夜风飘扬着,宫北月快步的走着,脸色很是难看,更为确切的说,是沉重之色,夹杂着几分的怒气。
而宫北月回到杨府之后,竟是直奔药方而去,这一去便是一整夜。
红日,不知何时挂上了天空,驱走了也的静寂,却无法驱走留紫苑的冷寂,以及沉闷。
在杨紫昕床边坐了整整一夜,上官婉儿只是拉着杨紫昕的手,并不说话,除了偶尔喂杨紫昕喝水外,便是连视线都不曾移开过,目光是那般的慈蔼,脸上更是没有半分的哀伤。
是的,除了杨承宗吩咐准备丧事,上官婉儿展现过平生第一次怒气之后,便不见她有任何的情绪在。
看着自己的主子面色铁青,中毒的迹象越来越重,青儿除了站在床边哭泣,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举动,整个人沉浸在哀伤之中。
而偌大的留紫苑内,除了她们守在杨紫昕身边外,竟再无一人,那些个二等和三等的丫头,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夫人,奴婢奉命,来为大小姐更换寿衣。”琳琅新苑的李妈妈站在门内,看似恭敬的禀报着,可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态度有何恭敬。
“出去。”上官婉儿淡淡的说道。
“奴婢是奉了老爷的命,请夫人不要为难奴婢等。”李妈妈仍是站在那里,态度不卑不亢,只是眼睛里全都是冷意。
“出去。”上官婉儿仍是这么一句话,语气也仍旧清淡,不见波澜。
“夫人虽是主母,但老爷才是一家之主,奴婢不敢违抗。”李妈妈说着,竟也不再客气,竟是带着人走了进来,而院子里,已经有下人开始设置,一条条象征着死亡的白布挂在了留紫苑内。
“靠近者,死。”上官婉儿语气不变,甚至不曾抬眼望过去,视线始终停留在她最爱的女儿身上。
“奴婢奉命行事,夫人若是真要为难奴婢,那就休怪奴婢不客气了。”李妈妈说着,已经来到床前。
“李妈妈,小姐还活着,你怎么能……”青儿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虽是带着哭腔,却不难听出她的愤恨,可李妈妈的身份并非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给大小姐更衣吧。”李妈妈并不理会青儿,甚至不把上官婉儿放在眼里,只是对身后随行的两个丫头说了一句。
“你们敢!”上官婉儿尚未开口,便听青儿大喝了这一声,声音尖锐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那么胆子小的丫头,竟是站在了床头的位置,双臂展开着,对那两个拿着寿衣的丫头喊道:“你们两个也是留紫苑的人,小姐平素待你们不薄,如今小姐还活着,你们竟能做得出这等子事来,就不怕遭天谴吗?”
青儿的质问,让那两个本来就有些打怵的丫头站在了原地,怯怯的目光看了看温和的上官婉儿,又看了看一脸冰冷的李妈妈,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肆!”李妈妈冷喝一声,一巴掌甩在了青儿脸上,立即打出一个巴掌印来,可见下手之狠。这丫头是拐着弯儿骂她,岂会听不出来呢!冷哼一声,李妈妈觑了上官婉儿一眼,以教训的口吻说道:“身为奴婢,口无遮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子没教好,坏了规矩。”
“李妈妈虽资历比奴婢高,可也不过是姨娘身边的人,这里是留紫苑,奴婢还轮不到李妈妈来教训!”青儿红肿的目光瞪向李妈妈,虽然没有还手,可目光里的倔劲儿,却在在说着她的不服。
看了青儿一眼,上官婉儿唇角微微上扬,目光里多了几分的赞赏,甚至是欣慰。
“老奴刚才已经说过,是奉了老爷的命令来给大小姐换寿衣,青儿姑娘你刚才说遭天谴,莫不是说老爷不成?”李妈妈到底是老江湖,一句话便将罪过都推到了青儿身上。
“你!”青儿捂着红肿的脸蛋,还想说些什么,可却被李妈妈用力的一拉,给拽到在地上,根本没机会再开口。
“夫人,得罪了!”李妈妈微微颔首,冷冷的目光瞪了那两个丫头一眼,便上前去要拉开上官婉儿,完全的一副无需尊重姿态。
猛然抬起头来,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竟是带着杀气的望向李妈妈,一直垂放在膝头的手,缓缓的动了一下,周身冷气环绕。
不其然的对上上官婉儿的视线,李妈妈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心里竟是害怕了起来,不敢相信想来柔和的上官婉儿的眸光中竟能有杀气,脸色不由得苍白了起来。
室内,顿时气氛有些怪异,只是这一切只有上官婉儿和李妈妈知晓,其他人并未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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