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份来了一个对调，夏侯宛既学不来淳贵妃的圆滑，又学不了来泠妃的伪善，自是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
平心而论，她倒是更愿意和这样的人过招。
毕竟，她的心思过于浅显，好似眸光轻抬便能将她内外看一个遍，而不是与那些不识真面目的幕后黑手你来我往。
商雪羡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被人引进了里屋，刺鼻的药味顺着空气飘散而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苦涩感。
她本就不喜药味，却也硬撑着前进了几步，距离夏侯淳五六步的位置坐定。
“妾身身体有恙，怕是无法给皇后娘娘问安了。”
按照靳修的要求，夏侯淳最近一段时间是真正的一动不动，身体都快要开始长痱子，可是想着自己无限接近出宫，再多的苦似乎都是值得的。
“无妨，本宫是来瞧一瞧你的身体状况，可不是为了给你造成困扰。”
商雪羡说着看了两眼左右，确定那些宫娥内侍退出里屋，这才让尤婆子去门口守着。
“你要出宫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夏侯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有想到商雪羡回知晓自己的事情，那么她这劳心劳力的装病有什么意义？
想来想去，这泄密者似乎只有靳修来。
“陛下对皇后娘娘倒是情真意切。”
夏侯淳不知道自己以何种口吻说出的此话，想来应该是极为涩然，否则她为何会听到一股淡淡的无奈感。
她拼死拼活守着的秘密，居然被帝王当作私房密语分享了出去，这事情到底该怨谁？
“本宫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祝贺你。”商雪羡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悦耳的声音真挚无比，“祝贺你终于逃出牢笼。”
“皇后娘娘觉得北魏的后宫是你的牢笼吗？”
夏侯淳其实有些理解商雪羡，她一个弱质女流被人当作争夺天下的棋子，那一颗属于小儿女的娇俏之心早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如今的她，留下的恐怕也只是一个壳子。
“既是牢笼又是暖炉。”
商雪羡清楚自己的处境，新婚夜之前的她是天下威名赫赫的世家贵女，享受着世人的艳羡，新婚夜后却成了布满泥泞的污浊之物，遭受着世人的白眼。
当然，她同时也知晓自己的斤两，若不是因为靳修偏爱的缘故，如今的她恐怕还要仰人鼻息而活。
可以说，她是败也靳修、成也靳修，这一辈子怕是没有办法逃脱他的魔爪。
“你对陛下来说既是救赎又是劫难。”
夏侯淳端详了商雪羡许久，这才认认真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一时间倒是替二人的未来开始担忧。
爱而不得，似乎将会成为两个人最真实大的写照！
商雪羡不大相信‘救赎’这两个字，当然也不认为自己是‘劫难’，因为这些都需要至情至性的情感，可两个人之间好似只有无尽的恩怨。
“本宫并不喜欢这两个词。”
再者说，她与靳修之间的纠缠绝对不是这两个词能概括的，那是真正的血与泪都浇灌不出来的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