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的话语令商雪羡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脑中飞快地寻找当初的记忆，可最终还是提取失败。
“当初我是馨雅公主身边的女婢，妹妹自然没有那么深刻的记忆。”
商雪羡倏地从椅子上支起身子来，她一早就感觉到馨雅身边的婢女不简单，可她曾言这是挞塔部的塔罗世给她的女婢，最为忠心耿耿。
因着馨雅的言辞，她这才对她打消了顾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倪裳。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若是亲自问我，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了你。”
她的声音说不出的魅惑，看向商雪羡的眸光也带了星光点点，那按捺不住的手指似乎想要从她的脸颊滑过，却被后者躲闪开来。
“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执拗。”
她像是大姐姐似的，轻柔的言辞里面盛满了对商雪羡的宠溺，然后唯有她们双方知晓，她们的关系并不和睦。
“我曾经远远见过你一面，你被商家的几位公子众星拱月似的簇拥在中间，活脱脱一个花仙子。”
倪裳神色挣扎地回想着过往，她曾经自认为是最幸福的女孩，有疼她的母亲，有爱她的父亲。
只是这幸福宛若昙花一现，当她以暗子的身份送入霓裳阁的时候，似乎所有的偏爱都变成了巨大的讽刺。
她从来不曾想过，那个对自己温言相待的父亲会对自己视若无睹，她被路人踩踏的时候，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
“那个时候，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距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现在都忘不掉，还是小孩子的商雪羡伸出她那胖乎乎的手拉了自己一把，也忘不掉她软软的话语。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那个时候的她哭得稀里哗啦，实在是瞧不出自己好看在哪里，只觉得这小胖子心机满满，心里面更觉愤懑。
于是，她一把将人推到在地上。
然而就是那轻轻的一推却像是捅开了马蜂窝，不管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商家的几位公子，都冷眼地望着自己。
好似自己打破了他们珍视的宝贝。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如何回了霓裳阁，只知道后来遭了鞭刑，那一刻她才清楚什么叫一线之隔便是天壤之别。
“父亲应该已经告诉了你，当初是我要求你顶替我的身份，继续在霓裳阁生活。”
彼时的她满腔怨恨，得知他欲要将自己送往琅琊阁之后更是狮子大张口，提出商雪羡顶用她身份的要求。
她那个时候私心的期望他能拒绝，因为她一早就从母亲那里得知，早些时候派往琅琊阁的暗子十不存一，九死一生。
“我以为他会拒绝。”
毕竟，那个是他捧在手心里面的嫡女，是他按照世家宗妇培养的贵女标杆。
只可惜，她失策了。
她辗转几次被送往琅琊阁经历生死，她则以自己的身份活在霓裳阁历练红尘。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王枕几次三番派人都没能查出的真相，按照那人舍弃自己的行为来看，她去的地方应该极其危险。
“商家暗卫营。”
倪裳自然不能道出琅琊阁的事情来，她的身份是绝密中的绝密，其他人鲜少知晓。
而且，商家暗卫营似乎也说得过去，商家派遣她前往琅琊阁，琅琊阁阁主派遣她前往商家暗卫营。
双面细作，就是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