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徵，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下车吧。”
“明徵……”
“你该去上课了。”
“我不走！”
他就跟小孩子一样耍赖。
明徵终于回头看他。
那平静的眼神让穆克心口发闷。
“明……”
明徵探过身，推开车门。
“下去。”
是穆克无法反抗的语气。
他还是下了车。
司机过来把车门关上。
车子开走。
穆克下意识跟了几步。
完蛋了。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恍惚进了学校。
没去教室。
找了个地方给苏塔打电话。
“明徵知道了。”
“你说了？”
“嗯。”
“你是不是傻？让明徵知道她不会原谅我们的！”
穆克嗤笑。
“你以为我想说吗？你的墓，明徵发现了，这难道不该怪你，明明都说好不立墓碑，为什么还要在墓穴门上留下身份信息！”
“这是我手底下那些人做的，又不是我想留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徵怎么样，她生气了吗？”
“没，可我觉得她比生气更可怕。”
电话那边的苏塔也沉默了。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默契的挂断了电话。
*
明徵回了家。
阿姨正带着灯灯在院子里玩。
她回来之后阿姨就进去做午饭。
天气暖和，明徵陪着灯灯玩了一会儿飞碟。
就连灯灯都发现了她注意力不集中，咬着她的衣服低声叫着。
明徵蹲下揉了揉它的脑袋。
“还是做小狗好啊。”
没有烦恼。
永远不会背叛。
灯灯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汪汪叫了两声，跑进屋子，叼着一个玩具放在了她脚边。
小家伙还在安慰她呢。
明徵嘴角露出了笑容。
都已经是上一个世界的事情了。
上一世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就跟那里没关系了。
她不该为这些影响自己现在的情绪。
“回家了灯灯，我心情好了。”
灯灯尾巴都快要摇出来了残影。
明徵带着它回家，给它喂了零食。
吃过了午饭就去了画室那边。
白天可以让自己投入到工作里面忘掉那些糟心的事情。
可到了晚上有些事情就忍不住冒出来。
明徵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晚上还是梦到了上一世的事情。
都是片段的。
她的君主叫殷燃，跟她同岁。
因为身体不好，而且还是被强行推上那个位置，所以明徵对他多关照。
明徵一直以为他们是君臣更是好友。
他们能吟诗作画，也能一起探讨国家政事。
是什么时候越走越远的呢？
是她教养的穆克叛离大历开始，或许对方根本就没信任过她吧。
梦里面她重新经历了死亡。
慢性毒药在身体里面堆积到了一定程度爆发。
撕心裂肺的疼痛很难熬。
她的君主深夜赶到山庄，露出悲痛的表情。
“雁归，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
那个时候明徵痛得不敢说话，她怕一张口疼痛会从她口中出来。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更狼狈。
“如果你交出兵权做我的皇后，哪里会这样。”
“很痛吗？吃点药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亲自拿过了宦官手中的瓷碗，敲开了她的下巴，把黑乎乎的汤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疼痛确实减轻了。
那个晚上，她久违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再醒来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
急促的门铃声把明徵吵醒。
明徵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
身体仿佛还残留着梦里面的疼痛。
她换了一会儿才下楼。
门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周雯。
周雯神色着急。
“明徵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正正吗？”
“怎么了？”
“我爷爷怕是不行了，周家乱的很，我不放心正正的安全。”
周家的事情明徵前几天就听说了。
当初郁有为一个人就已经让郁家乱了。
周家人口多，又都是野心家，老爷子一走，周家不乱才怪。
周雯是担心正正的安危。
“交给我吧。”
“谢谢了，如果你没时间我也可以出钱雇佣你那边的人手……”
“没事，如果我没时间可以把他送到郁家老爷子那边，没有比那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周雯神色犹豫。
“公开正正身份，能稳固你在周家的地位，对他也好。”
“我怕郁家不接受他……”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那就麻烦你把他送到郁家，我得马上去医院那边。”
明徵抱过来了裹着毯子的正正，目送周雯离开。
正正还在犯困，搂着明徵肩膀睡着了。
明徵把他抱紧客房，要放在床上是他哼唧着不松开她。
明徵只能这样抱着他。
直到阿姨明徵才把人递到她手中。
洗漱换衣服，然后才喊醒正正。
小家伙睡迷糊了，大眼睛看到明徵时没反应过来，瘪嘴就要哭。
明徵捏着他的小脸。
“不认识我了？”
“是阿姨。”
“对，我是邻居阿姨，你妈妈让我照顾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我们乖乖的，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正正乖巧点头，伸着胳膊让明徵抱抱。
明徵抱着他去餐厅吃了早饭，然后带着他去了郁家。
天气暖和了，郁老爷子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明徵过去时，老爷子正跟郁馨在湖边练拳。
看到明徵抱着一个孩子过来，两人停下来。
当视线落在正正那帮脸上时，两人神色一怔。
“这……”
“呃……”
正正虽然小，可这五官怎么看怎么都像郁少陵。
两人都想到了某方面。
可他们不敢说。
明徵把他们表情尽收眼底。
“这是周雯的儿子周正正。”
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周雯啊，这孩子真好看，怎么你带过来了？”
老爷子问。
“周家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周雯顾不过来让我帮忙照看正正。”
“原来这样啊。”
郁馨倒是很喜欢周正正这个可爱的孩子，牵着他去拿好吃的。
湖边就剩下了明徵和郁老爷子。
“这也是郁家的孩子。”
老爷子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了栏杆。
“这，真的是少陵的？”
“是大哥的。”
“少挣的？”
“嗯。”
老爷子先震惊，然后激动的眼睛湿润了。
“少挣的，少挣的孩子，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让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父亲！”
“认祖归宗，孩子必须认祖归宗！”
他激动的撑着拐棍就要去追正正的方向。
“他现在姓周，是周雯的宝贝，她已经没了爱人，你要把人家宝贝孩子抢走吗？”
明徵拦住他。
老爷子神色复杂。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周家老头子一死，周雯在周家就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了，我们家能帮就帮着。”
明徵就等他这句话。
郁家插手，比她插手要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