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垂头。
被子被佣人换掉了。
他的手放在被子上，差不多一个颜色。
“你们怎么来了？”
“嗐，我本来不想来的，你这么大一个人了，生病了也能照顾好自己，是只只，她非要……”
郁澄拿了一块橙子塞进了他嘴里。
“我们趁着午休时间来看看你，马上就回去了。”
郁澄赶忙说。
小赫狐疑看了郁澄一眼。
她神色不自然。
再看看乔纳。
神色悲切。
不像是生病，倒像是被抛弃了。
咦！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瞒着他！
“吃了午饭再走吧。”
乔纳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行啊，我可非常喜欢你家大厨做的饭菜了，我去楼下看看你们家午饭吃什么，你们两个聊。”
小赫直觉现在他应该离开这个是非地。
他跑出去之后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只只对不起，你别生气好吗？”
郁澄双眼微颤。
“你怎么这么想，我没生气。”
乔纳往前挪动了身体，他想靠近郁澄。
“你别乱动。”
郁澄担心他的手，走到床边按住他的手。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从进门开始她就想近距离看看乔纳。
在她碰到乔纳的一瞬间，乔纳反抓住了她的手。
他生病了，没多少力气，可郁澄并没有挣脱开。
她也非常喜欢乔纳的亲近。
“那天……我还以为你生气，对不起，是我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你就我那天没说过那些话……”
“不是那样的。”
明徵的话在郁澄脑海里面闪过。
她不该这样糊里糊涂下去的。
“其实，我也喜欢你……”
郁澄话音还没落，乔纳非常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因为发红的双眼瞪大，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想过。
可没想到有一天是听郁澄亲口说出来的。
“你……只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的眼神太炽热了，郁澄不敢跟他对视。
她想把自己的手从乔纳手中抽出来，换来的是乔纳更大的力气。
郁澄的脸红了，连带着耳朵都像是在滴血。
小的时候跟乔纳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接触过，可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救命啊，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
乔纳脸上表情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只只，我现在很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事情了……”
乔纳很激动，郁澄也感受到了他激动的心情。
她没冲动自己的手，反倒是被他攥的手有点痛。
这会儿脑袋清晰了不少。
明徵的话在脑海里面再次变得清晰。
她挣扎了一下。
乔纳感觉到了她的抵触，激动的心情收敛了几分，也松开了她的手。
“乔纳，我能确定我对你的喜欢是男女之间那种感情，我想跟你做情侣要做的事情，你呢？你能做到吗？”
郁澄非常认真地看着乔纳，不放过对方双眼中任何一丝表情。
“你小时候有心理方面的疾病，这么多年来接触最深的也就我跟小赫两个朋友，我能理解你对我和小赫有依赖的情感，这种情感滋生出了更深的占有欲，这种情感很容易让人把爱情弄混淆，你好好想想，你对我，是哪种感情？”
乔纳怔愣看着郁澄。
随后他笑了，笑容有点自嘲。
“只只，不一样的，你跟小赫不一样的，我可以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爱情。”
他的眼神太坚定了，倒是让郁澄差点没顶住她的眼神。
是爱情啊。
所以他们现在是互相喜欢……
郁澄心跳再次加快，她看向乔纳，嘴唇动了几下，问：“那我们……”
乔纳捂住了郁澄的嘴。
“别，今天场合不对，太仓促了，我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你好好告白，可以吗？”
乔纳靠得如此近，郁澄差点都喘不过来气。
她一直都知道乔纳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这会儿精神本来就恍惚，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乔纳重新握住郁澄的手。
这两天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
两个极端。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觉得人生无望。
而此时他又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连生病的脸色都红润了很多。
跟以前的关系不一样了，郁澄突然觉得尴尬。
她几次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乔纳十指相扣。
“乔纳，那天在都商场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了。”
“对不起，我……”
“那天非常可怕，那样的你让我觉得非常陌生。”
“只只……”
“我从来没见你那样一面，你是一直以来对我隐瞒，还是那天你只是心情不好？”
乔纳双眼微颤。
他握紧了郁澄的手。
刚刚的心悦这会儿变成了颈边的刀。
他的回答或许会让他失去了跟郁澄在一起的机会。
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想要跟郁澄一直在一起，他必须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代了。
“对不起只只，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思光明的人，或许是天生的，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
“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我的二哥小时候被诊断出了再生障碍性贫血，然后就有了我的出生，他们用我的脐带血救了我的二哥。”
“二哥以前身体不好，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的出生并没有得到这个家庭的关注，没有了价值之后就丢给了家里的保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现在都有二岁的记忆，那些辱骂过我、对我用过暴力的脸我记得非常清晰，我一直以为全世界的小孩子都要经历那种事情，我认同了那样的世界。”
郁澄抓紧了乔纳的手。
这些乔纳从来没跟他们说过。
她也无从得知。
“如果我一直都那样生活就好了，或许某一天我被那些人折磨死也就那样了，偏偏我的爸妈终于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儿子。”
“他们把我从那个世界带出来，我的世界仿佛被颠覆，我开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觉得我是自闭症，开始给我看各种医生。”
“庞大的家族生了两个天才儿子，三儿子却是一个有精神病，我的存在成了他们的耻辱，他们把我送到了国内。”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或许一直都像那样生活下去，直到死亡，是你的出现带我走向了正常世界，只只，你对于我来说，比生命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