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陆时卿觉得好像在无形中有什么东西从高空中重重跌落在地,摔得七零八碎。
直到一阵密集的,强烈的疼意自心脏处传来,他才恍惚的发现,似乎是自己的心。
宋拾柒的话,是变相的拒绝。
她说他会遇到愿意一辈子陪着他的人,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人不会是她宋拾柒。
为什么?
巨大的失落翻涌着,将陆时卿淹没。
他想问出口,可又觉得宋拾柒已经把态度表达的很明确。
要是再问,无疑是在自取其辱。
有些话,并不适合全部摊开来说。
李管家提出辞职时,以及看着李管家离开时,陆时卿都能忍住心里的悲伤。
可此刻,他差点就忍不住了。
鼻尖又酸又涩,眼眶已经红了,眼睛里已经蓄起泪花,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陆时卿深吸口气,阖眼将那点泪意用力逼回去。
随后失魂落魄的松开宋拾柒,往后转身,只留给宋拾柒一个颀长的背影。
“抱歉,打扰你了。”
见他明显在故作坚强,宋拾柒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疼意,动了动红唇。
“陆时卿…”
她想说虽然自己给不了他承诺,但在这三年里,她会好好照顾他。
可陆时卿不想听。
他想也不想就沉声打断。
“我想一个人静静。”
无奈,宋拾柒只得揉揉泛疼的眉心,遵从陆时卿的想法,转身打开门出去。
却不知身后的陆时卿因为她此举,神情显得越发失落。
让她走就走,她宋拾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偌大的休息室很安静。
哪怕没有开空调,给人感觉很闷热,陆时卿也一点汗没出。
他踱步走到沙发旁边,随后像脱力似的跌坐下去。
陆时卿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哭出来。
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他用两只手捂着脸,静静的沉思着。
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从来都是只要遭人拒绝,就会识趣的不再提第二次。
可这一刻,他脑海里想的并不是以后不能再对宋拾柒生出期待。
反而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偏执。
——他要把宋拾柒留在身边,他要成为她身边最独一无二,最不能随意割舍的存在。
宋拾柒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对她又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想在未来跟她分道扬镳。
所以,不管是夫妻,还是朋友,亦或者她口中的姐弟,他都需要用一个合适的身份把她留下。
而所有关系中,最独一无二,最不会轻易被人抢走的身份,正是宋拾柒的丈夫。
陆时卿再次清楚意识到,自己变得贪婪了,更被宋拾柒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可那又怎样?
想要的东西,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人也一样。
不会见你可怜,就答应你所有要求。
修长的指尖没有并拢,从缝隙中能窥探到陆时卿的眼神。
此刻那双黑眸看起来一点也不明亮,像侵染浓墨般,黑稠阴郁的让人不敢直视。
而当他看向你时,又会让你有种仿佛成了猎物,被凶猛的狮子盯上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