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性格这么跳脱的女孩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寻常和女孩子聊天走要红脸,支支吾吾的讲话,女孩子们觉得好玩,总是来逗他。但苏晚晚不一样,一上来就称兄道弟的,让他没有那么窘迫。“你呢?你咋进来的。”
苏晚晚见小伙子半天不说话,就自己开口询问。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陪她聊天,她可不想放过他。布衣少年看了眼躺在地上盖着黑布的人,可能是怕吵着他,就往苏晚晚这边走,小声说:“我和哥哥是从别处逃来的。”
逃来的?,难不成是通缉犯?苏晚晚还是第一次见到通缉犯,不过这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的,怎么看都不是会干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亦或是采花大盗。不过他旁边那块黑布倒是挺像的。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特别是苏晚晚的。虽然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少年可能是觉得说出来听起来容易让人误会,就又补了几句。“我们是从南边跑过来的。南边那里发洪水发的严重,百姓根本活不下去,街上到处都是难民,一些壮丁为了活下去就上山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官家克扣上面给的米粮,一斗米都要用黄金来买,百姓卖妻卖儿都活不下去。没办法就往北边跑。但沿途有官兵拦着我们,把我们往回赶。我和哥哥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哥哥想写书上告给皇上,却不想让官兵给抓到这里来了。”
苏晚晚听的是眉头直皱,她在京城整日好吃好喝的,不曾想到还有地方闹饥荒。这件事情秦北琰应该是不知道的,以他的行事不可能置之不理。若是她出去了,一一定要问问秦北琰。“沿途还有官兵阻隔?”
布衣少年点头,大概是说这件事情触及了他的痛处,他眼角闪烁着泪光。监狱里本来就是一片死寂,听不到什么鸟雀声,只能听到几个人痛苦的呻吟和残喘。气氛很是压抑。布衣少年这么一哭,更是让她觉得凝重。她觉得现在不太适合转移话题,少年这么伤心还让他陪她聊天实在是没人性。又因为是自己挑起的话题,她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罪恶感。她伸手准备去摸摸少年的头,安抚一下。却不想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拍了一下。那力度,那速度。完全是她见到蟑螂时才会出现的速度和力道。“啪”的一声在死寂的牢里显得更为响亮,苏晚晚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背,疼的面容都快扭曲了,她多灾多难的手啊。“不是大哥你干什么啊?”
她又没九阴白骨爪,碰一下你弟,他就能少块肉。那黑布大哥也不说话,就吧少年搂在怀里。轻拍着少年的背,安抚少年。黑布大哥背对着苏晚晚,所以她就只能看到黑布。可真是护崽儿。苏晚晚看着自己满是伤口的手,心里不服气的想,但凡秦北琰在这里,她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也不至于手红肿的跟红烧猪蹄一样。大概是那“啪”的一声,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硬是把看守给引过来了。他拿着个木棒子,看起来是实木的,密度很大。那木棒子敲击捧在铁栏上发出沉闷的铛铛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那看守又长的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这要是让他拿着木棒子给你来一下,恐怕你后半辈子就要和床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苏晚晚在看守来之前就躲回角落里,双手抱着腿蹲在墙角,脸埋在双臂之间,微微抬头,露出眸子观察看守。那看守看了一圈没见有什么异常,就吐了就涂抹在地上,骂了句娘。说:“老子正和着酒呢,哪个不长眼的短命鬼在这儿打扰他。”
没人回话,他又骂了几遍,才回去。沉闷的铛铛声逐渐远去,直到后面彻底听不见苏晚晚才从角落里站起。她先是伸展一下手臂,然后抖腿。长时间的保持蹲姿,让她腿麻得厉害。她扒着铁栏伸着脖子想往外看,可惜她脑袋太大看,伸不出去。不过听声音应该是走远了。她送了口气,她的肚子也很配合的哀叹一声。苏晚晚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不过早上的时候还好,毕竟她在夏日宴上吃了太多东西。但是现在她实在饿的不行。就当节食减肥了,她安慰自己。人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但不可以三天不喝水。苏晚晚想念着自己学生时期,天天喝饮料的日子,那个时候实在是不懂的珍惜,有水不喝非要却喝饮料。布衣少年已经没有方才那般伤心,大概是看出了苏晚晚又渴又饿,就从自己的衣内拿出一个皮袋子,递给苏晚晚:“给。”
苏晚晚警惕的看了眼他身后的黑布大哥,考虑自己要不要换只手去拿,或者说自己的手能不能碰到那个皮袋子。她的右手刚从红烧猪蹄降级到想辣鸡爪,再来一下子可能直接就变成红烧熊爪。不得不说人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吃的。为了她的右手着想,她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的左手,不过这一次黑布大哥倒是没来攻击她。布衣少年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哥他人挺好的,你不用怕他。”
苏晚晚心说你哥是挺好的,一巴掌给我手都打成菜谱了。她拿着皮袋子摇了摇,听着是水。一下子激动了,准备喝一口但转念一想,举起又放了下来。这监狱里头也没见着哪有打水的地方,看守八百年不来送一回吃的喝的。这水肯定是他攒的。“我还不是很渴,你自己收好把。”
苏晚晚把塞子塞好,塞到少年怀里。还叮嘱:“这东西自己守好,别随便那个别人。”
少年不知道苏晚晚的心思,只当她不是真的很渴,就将皮袋子揣回怀里:“我叫江致远,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
少年说话的时候总是很羞涩,搞的苏晚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