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连夜突审喂马奴,他的断臂处已经止住血,但是他的面色却苍白的犹如鬼魅。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道:“我没害人,而且那些珠宝首饰,也是无忧公子委托我去售卖的!”
萧素早就料到他会不承认,他冷声询问:“崔珍儿身边的侍女杏儿是不是你杀死的?”
喂马奴歪歪头:“什么杏儿?少卿大人,我就是一个在戏楼里面喂马的下人啊!”
宁小苏将从杏儿手里提取到的东西扔到他面前道:“她手指甲缝隙里面的布料跟你衣服属于一种纤维,你又如何解释?”
喂马奴眼眸闪了闪,早知道会留下破绽,就该把那贱婢的手指头给砍下来。
他用力抿着唇道:“是,我们两人的确起了些争执,她说让我带着那些珠宝首饰逃走,可我向来都是个老实人,我怎么能做这种浑事呢,我没同意,她就厮打我!”
说完,他就用完好的左臂撩开衣裳:“你们看,这些伤口全都是她挠出来的,我一时气愤,就下了死手,我并不是要故意杀死她啊!”
宁小苏拧了拧眉心,不得不说,这喂马奴的嘴皮子功夫还真是挺厉害的。
再看他身上的伤口,可不就是用指甲挠出来的吗?
只不过,如果被害人在被掐死的时候,双臂胡乱挣扎,挠出这样的伤口也实属正常。
看到宁小苏沉默不语,喂马奴眼底就闪过一抹得意。
反正,死无对证,眼下,还不是他说啥是啥?
他只要全把罪责全都推到杏儿身上去就行了,到时候他就算过失杀人,顶多判个流放,不至于丢掉性命。
萧素敛着眉心将宁小苏叫出审讯房,凝眉沉吟:“他若是拒不认罪,这案子就结不了!”
宁小苏眼底闪过一抹郁色,她真的很想把喂马奴狠狠暴揍一顿,明明害了人,却还如此得意嚣张,妄图脱罪。
这让死者如何能瞑目?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道人影冲了过来,不是面色难看的孙晨轩是谁。
他愤怒说道:“崔大人,你不要拦着我,如果不是那狗东西毒死无忧公子,崔珍儿又何必自尽当场,让我去打死他,别拦着我啊!”
崔浩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急切规劝:“孙晨轩,你可是有大好的前途,你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亡命徒毁了自己后半辈子吧?冷静点,难道你还不相信萧少卿吗?”
孙晨轩的力气可比他大极了,且又在盛怒之中,自然极为容易的挣脱了钳制。
崔浩急的不行:“萧素,你们就只管看热闹吗?”
哪成想,萧素幽幽开口:“让他去揍呗,人家成了当朝第一大冤种,还不兴出口恶气的啊?我们只当没看到,就别打死就行!”
崔浩登时僵住,而孙晨轩也匆匆冲了进去。
不多时,审讯房内就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崔浩有些担忧的询问:“萧素,你确定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万一孙晨轩真把人给打死了,前途可就完蛋,崔珍儿已经祸害了他前半辈子,不能再祸害他后半辈子啊!”
萧素摆摆手:“他有分寸的!”
宁小苏旋即明白过来,萧素这是借着孙晨轩的手给她出气呢。
估计,他还记恨之前险些用毒刀砍伤她呢。
她登时觉得心口暖洋洋的,看来自家夫君是黑芝麻陷的汤圆呢。
外面的惨叫逐渐减弱,直到变成了哼哼。
萧素这才走进去道:“孙晨轩可以了!”
孙晨轩停手,一双拳头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喂马奴的。
喂马奴像只死狗那般伏在地上,他身上到处都是流淌出来的鲜血,可见揍的有多狠。
他抬起那双血糊糊的眼睛,依旧固执的不认罪,他讥诮道:“堂堂大理寺少卿屈打成招,你就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宁小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喂马奴果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直到现在还敢挑衅萧素。
他真以为做的那些事情,都处理的没留痕迹吗?
怎么可能!
她冷声说道:“你以为处理了酒壶和酒杯,我们就查不出无忧公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吗?我可以告诉你,经过验尸,能确定是砒霜,而这种剧毒贵的很,但凡在药堂买过,就会留有记录!”
喂马奴瞳孔震了震,却很快又平静下来,他撇撇嘴,轻蔑说道:“那你就派人去查呗!”
几人再没有理会他,转身走了出去。
毕竟审讯了那么久,眼看着天都要亮了。
高老带着人提着食盒疾步走过来:“诸位累了那么久,先吃点热乎的暖暖身体!”
崔浩端碗一看,竟然是圆滚滚的馄饨。
他登时馋的直咽口水,嘴里还直嚷嚷:“辣子呢?吃馄饨没辣子,那等于没有灵魂啊!”
高老忍不住将辣子扔给他:“崔尚书,你这大清早的就吃那么多辣子,不怕肠胃不适吗?”
崔浩径自将辣子倒进碗里,慢悠悠开口:“馄饨配辣子,香的掉舌头啊!”
宁小苏可没这么重的口味,不过她也的确是饿了。
自打跟着楚小七去了戏楼,她就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东西。
看她吃的那般认真,萧素忍不住将自己碗里的几颗拨给了她。
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够了,又不是大胃王,吃不了那么多!”
崔浩却端着碗凑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开口:“少卿大人,我不够吃,不如你也匀给我几颗?我可是你的兄长,俗话说,长兄如父!”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萧素直接就给他后脑勺上一巴掌。
崔浩满脸委屈:“不给就不给啊,你打人家干啥?打傻了,还怎么能帮着你破案?”
萧素都要被气笑了,这货竟然说是帮着他破案?难不成自己就没帮过他?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听说,你那红衣女被杀案,到现在石没有眉目吧?”
这话彻底戳着了崔浩的肺管子,他也没再搭腔,端着碗直接将剩下的馄饨汤全都灌进了喉咙。
那种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喉咙,他用袖子擦了擦喉咙呢喃:“真他么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