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人看,我就随便挑一张发就可以了。”她不自然地又补充了一句,随即光速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段日子,大抵是他这二十多年人生里,过得最为舒适和由衷地有感觉到过幸福的时间吧。因为每每想起那段时光,想起她的模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房间在霎那间突然亮堂了起来,驱散掉了周遭所有的黑暗。在强势的白炽灯光下,烛光的亮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甚至还有点不值一提的感觉。
管家卡点还卡得真是够好的,刚好在我结束回忆的时候,才通电了。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把精力放回到了手上的一堆待审阅文件上。
z城,市立第一人民医院。
天刚蒙蒙亮,病房里的姜絮已经大概收拾好了所有的行囊,准备启程了。
临走前,她郑重其事地把那断开来了的一根羽毛给捕梦网粘了回去,翻找出来了当初用来装它的那只礼盒,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了回去。
为了防震,她还在里面填充了不少东西,拎着盒子摇晃了好几下确认无事后,她才放心地贴好了盒子的开口,把它放进了行李箱最角落的地方,用其他东西压严实了。
“梁医生,你好了吗?”她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不早了,便拍了拍洗手间的门,冲里面的人问道。
她话音刚落,顶着湿漉漉头帘的梁时俊就拧开了门把手,从里面出来了。因为额前的头发不住地往下滴着水,他看起来稍稍有点狼狈。
大抵是因为赶时间,他只是简单地洗了个脸,手里还拿着一套洗刷用具。
他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不太雅观地把洗刷用具和毛巾都打包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行李箱里。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粗略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过没有遗漏了后,他才把行李箱扶正了,顺手把拉杆拉了出来。
姜絮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梁时俊,在她的印象中,他向来是个文质彬彬,无论做什么都一丝不苟的人。看来时间是否充裕,能改变一个人。
不过他这副憨憨的样子倒是多少多了些生活气,至少让他看起来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了。从前,她多少觉得他像是从书中出来的人物,从说话的语调和用词,到一切生活习惯,都很直观地给到了她这样的感觉。
他就像是很多青春小说中费劲笔墨描绘出来的完美男二号,周身上下都带着与男主角不一样的气质和光芒,举手投足间都能轻松吸引到所有人的视线。
“走吧?”梁时俊见她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歪着脑袋说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了掩饰不自然,她快步地拉着行李箱率先走出了病房。在走道上,她便撞见了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的顾歆。
“赶紧下去吧,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顾歆看起来也有点着急的样子,毕竟现在的时间其实并不能算是很充裕。
坐着vip区的电梯,一行人一路来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刚开,他们迎面就碰上了几个陌生人。
姜絮意识到没戴口罩和帽子,下意识地躲到了身形稍稍高大些的梁时俊身后去了。
所幸,那些人并没有认出她来,而且她几乎把整张脸埋在了他身后,就算是铁粉,也只能从着装打扮上辨认出她来。
一路无惊无险地上了车,看着身后慢慢远去的第一人民医院,今天是她第一次从外部看到医院的全景。
一直以来都是待在医院里面,她都没有机会看过它外头是长什么样的。她趴在车窗前往后看着,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医院的建筑就变成了只有小孩玩具般大小。
渐渐的,也根本看不到了。
她有些遗憾地把头转回来,倚着舒服的车后座,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并无多少睡意,昨晚到底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其实也忘了,大概是苦累了,身体支撑不住了,才睡着了吧。
因为醒来的时候,她觉得眼眶涩涩的,而且好像还有点发红发肿了,大抵是昨晚哭的太凶了,落下的。
梁时俊坐在副驾驶,顾歆和姜絮两人坐在后座,一路上谁也没说几句话,姜絮还挨在顾歆肩膀上睡过去了。结果到了机场醒来的时候,脖子酸得不行。
“醒醒,我们到了。”车稳稳地停在了机场东门外车道上,顾歆伸手摇醒了姜絮,大了点声朝她说道。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僵硬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别提了,还真挺难受的。
“等会儿,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这样下车,我可提醒一下你,就算这不是公开行程,好歹也是人流混杂的机场。”看姜絮睡眼惺忪地想推门下车,顾歆连忙拉住了她。
得亏了她提醒,不然姜絮好像还真的就这么打算下去了,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眼底还有两圈明显的乌青。
戴好了鸭舌帽和口罩后,姜絮才下了车,一路跟在梁时俊和顾歆后头走着。
一路上倒也平静,没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直到登机之前的一小时,她实在按捺不住,想去机场里一家卖螺蛳粉的店嗦粉。
“你确定你要去吃?我可警告你啊,吃了之后别跟我说话,也注意跟我保持半米的社交距离。”顾歆拧了拧眉,极度抗拒地先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
意思就是,你可以吃,但你吃了之后别让这酸臭味让我闻到就行。
“好嘞,小的遵命!”姜絮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下来,一蹦一跳地朝那家店走了去。
顾歆遥遥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记起了上次陪她一起去嗦粉的场面,可别提有多酸爽了,这辈子估计是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也不喜欢螺蛳粉那味道?的确,闻起来是有点那个,不过吃起来是挺香的。就跟榴莲一样,有些人闻着会觉得臭,不太受得了。”一旁的梁时俊笑笑,说道。
说完,他喝完了矿泉水瓶里仅剩的几滴水,把空瓶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才折返了回来。
“我是真的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喜欢味道那么重的粉,在剧组的时候,有几次碰上吃这个,好些演员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