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动身出院了的。
顾歆随手找了一套睡衣，这是姜絮最喜欢的一套，翻领的设计，边角有浅蓝色的包边设计，衣服上印的图案是粉嫩色系的马卡龙。
虽然她嘴上总说这么少女的衣服不适合她，但顾歆知道，这衣服她一定会喜欢，因为这是徐司寒送的。
想到徐司寒，顾歆当下也是叹了一口气。
早上的时候，我就不该提新闻的事的，害得现在所有事都乱套了。想到这儿，她就恨不得给脑袋来上一记，好多少也清醒清醒些。
不过姜絮迟早都会知道，如果回家了，突然引起了什么其他的并发症，还得着急忙慌地赶着送医院去。这么想来，还是在医院待着的好，起码如果出什么事了，能及时送医。
姜絮睡过去后，顾歆其实已经跟经纪公司那边交接过了，对方只是说会帮她了解一下，可到了现在，那边还是杳无音信。
也不知道是知情不报，还是上头有人有意要把消息压下来。说不定，这还是徐司寒本人的意思，或者再不济，也是他周边亲信的意思。
不然，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她身为集团总裁夫人的经纪人，想要打听一下内部消息，应该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了才对。怎么会如此处处碰壁？
当然，她也不傻，既然从集团内部打探不到消息，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另外安排了人去找左彦礼。
再怎么说，左彦礼也是在b市，拜托他去探一下口风，可能是最快捷省时的办法了。而且他对姜絮还是有那么点意思，事关她性命的事，他不可能会拒绝。
事实当然也全然如她预料的一般，左彦礼一听说姜絮有事，立马就答应下来了。
只是，
顾歆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分了。手机的新来电显示还是显示着空白，短信也没有新收到的。
当时左彦礼明明答应了晚点会来消息的，现在这么晚还没打电话来，不会是中途出什么意外了吧？她揣揣不安地想道。
虽说徐家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但如果真的是徐家在从中作梗，那徐司寒现在应该至少是处于无法亲自照理事务的情况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更加不能让姜絮知道了。这消息得藏得严严实实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把衣服换下来吧，我让人拿去干洗，明天我们就出院了，一切等回去了再说，好吗？”顾歆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放在了姜絮面前，说道。
听了她的话，姜絮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脖子，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汗了。
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换好了后，姜絮便把那已经被汗浸透了的衣服递给了顾歆，看着她把它们装进了洗衣萝里，然后让护工阿姨给领了出去。
“司寒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我很担心他。”思量许久，她还是开口问了顾歆。
其实她也不傻，大抵知道了顾歆多少有在隐瞒些什么。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这时，本来稳稳挂在那儿的捕梦网居然从半空中掉落，冷不丁地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响声。
声音其实算不上很大，只是这周围实在是过于安静了，这才显得很响。
也是，现在也已经是很接近清晨了，医院里的大多数人都在熟睡着，走道上也不会有多余的人，病房里自然是安静得不得了。
姜絮闻声看向那躺在地上的捕梦网，这么一摔，它坠在下面的一只羽毛掉了出来，孤零零地落在了外面。
风一吹，那羽毛便摇曳着飞了起来，而后又晃晃悠悠地掉回到了地上。
这倒是挺讽刺的，这羽毛离了捕梦网，就算再怎么想高飞，也是无济于事。就像她一样，离了徐司寒，她什么也不是。
从前她以为她把事业和爱情分得很清，现在看来，她早就已经无限模糊了这两者间的界限，而且是在不知不觉间。
一听到他出了事，她几乎是双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而且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
那一刻，她应该是完全忘记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是她用跑的，就可以跨越的。
这种急切，已经充分证明了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绝不只是停留于表面而已。
“你看，他送我的捕梦网，不但会让我做噩梦，现在还掉到地上去了。阿歆，你说，这是不是在映射着什么？他，一定是出事了吧？”姜絮转过头去，看向顾歆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哀切。
顾歆一时语塞，她自然是没想到姜絮会这么想。
这捕梦网会在这时候掉，说实话，可能完全就是个偶然而已。可偏偏让她看见了，这就不再是偶然了。
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对号入座的吧。顾歆刚想开口劝导她，可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夜里很凉，姜絮就这么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床上，窗外的风不住“嗖嗖”地刮进来，吹得她的头发都凌乱了好些。
可她却像是没察觉到似的，一只盯着那地上的捕梦网看，像是想从那个小小物件上再看出来点什么似的。
“明天，我不回上野佳墅了。你帮我订机票，我要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b市。无论怎么想我都放心不下，只有亲眼见到他了，我才能安心。”良久，她语气坚定地说道。
顾歆自然是完全愣在了原地，这徐司寒费尽心思地把她送到z城来，可不就是为了让她从徐家的地盘中逃出来，以防她会遭遇不测吗？
她这番折腾，岂不是如同羊入虎口？
“姜絮，你要想想徐司寒他是为了什么才把你送到这儿来，你现在在b市的处境可是相当的艰难啊，你知道吗？”为了阻止她，顾歆急急忙忙地说道。
说完，周遭便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姜絮赤着脚走下床，三两步来到了那落地的捕梦网前，蹲下了身子来，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也不伸手去捡。
地上很凉，那凉气从脚掌心传入身体各处，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地上凉，你又只是穿了这么少，还是快点回床上去吧，好吗？”顾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