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样子呢?
左彦礼不经意对上那双凌厉的眸子,也是被吓得心一跳。现在的徐司寒,就跟一只被吵醒的狮子一样,正慢慢酝酿着情绪,想要朝他猛扑过来,吃个一干二净。
从前他从未这样正面跟徐司寒对峙过,现在想来,大抵是沾了徐芳菲的光。
那时候的徐芳菲,在徐司寒那儿,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他向来见到的徐司寒,大多都只不过是顶着张生人勿近的脸罢了。
再怎么,也不会跟现在这样,表情这么难看。
“徐少爷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不是我的人,现在你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我面前说话吗?恐怕眼下已经在忙着,”虽然本能上是立马怂了,但左彦礼的嘴皮子还是依旧不依不挠地叨叨着。
周遭的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了冰霜似的。
而左彦礼这话,自然不是来破冰的,而是来再添一层冰的。
这时,徐司寒眼神怪异地起身,三两步逼近了左彦礼。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左彦礼自然没想到他居然会动真格,本来也没多加防备,眼下直接就被他当作物件似的拎到了半空中。双脚还在那儿无助地扑腾着。
“少爷,万万不可!”如果不是管家及时冲进来,徐司寒恐怕已经是错下杀手了。
一阵闷闷的撞击声响起,左彦礼整个人失去重力支撑掉落在地。
是管家在要紧关头即使拉住了徐司寒的手。
看着左彦礼脖颈上那道比姜絮那还深的勒痕,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了双手。
我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我杀了他,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冷静下来后,左彦礼已经被人送上救护车了。至于他后续全程的治疗费用,都将由徐司寒承担。
刚才,他几乎把左彦礼掐得当场晕厥。
不可否认,他那么做的时候,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那两人一前一后说的话。一个是梁时俊,一个是左彦礼。
这两人跟约好了似的,精准地往他的痛处扎针。
他起身,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得远远的。
“少爷,您最近精神头不好,我从梁医生那里给您拿了些药。您可以试一下,看能不能安定您的情绪。”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几瓶药过来,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道。
徐司寒扶额,怎么陈叔也当我病了?我只是,
“我没事,可能只是缺觉而已,上楼睡一觉就好了。”话是这么说,可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关头,他根本睡不着。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他们要在七点赶到机场。
但无论计划怎么走,最终都还是得以她的身体状况做定夺。
“姜絮的情况怎么样了?”徐司寒问道。
管家还没开口,梁时俊就不动声色地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那本他这些天来观察姜絮情况的册子。
这左彦礼才刚被送上救护车,又来一个让少爷生气的。管家不住地给梁时俊使着眼色,让他至少在现在识相那么一点。
但很明显,梁时俊根本就没理会他的暗示。
“姜小姐刚才已经苏醒过来了,我让她服用了助眠药物。从我的专业能力判断看来,她现在并不适宜进行长途旅行。”梁时俊说道。
话刚出口,这周遭的氛围就跟迸发出四溅火花似的,每个人身后都燃着一团熊熊火焰。谁也不肯让了谁。
“既然她的情况好转,那么一切照旧。”徐司寒的语气淡淡的。
梁时俊没想到徐司寒居然罔顾姜絮的人身安全,违抗他身为医生的专业建议,心下不忿,立即拦在了徐司寒面前。
“此行如果出什么差错,她可是会丢了命的!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怕吗?!”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发问道。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两人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彼此的眼睛看,徐司寒要比梁时俊高出一些,所以连带着这视线也高人一等。一阵眼神对战下来,还是梁时俊处在了下风。
“少爷,不好了!探子来报,说是徐家的人会在机场拦截我们!”管家打发走了前来报告的小厮,神色匆匆地说道。八壹中文網
这无疑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不光是徐司寒,就连梁时俊也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当中。
“立马改签更早的航班,如果可以,现在就出发!”来不及再犹豫了,徐司寒当下立断道。
此话一出,梁时俊脸色微变。
“如果留在这里她也是一死,那你至少带上我,路上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还有我。”意识到这险峻的局势,梁时俊也做出了退让。
不过,这次他的立场不是姜絮的主治医师,而是,
一个关心姜絮的人。
徐司寒没作声,自然是默认了。
当下,他就吩咐人去安排了,而他们两个,则一前一后地朝楼上走了去。
卧室里很安静,安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光线悠悠的夜灯,徐司寒很难把今天的夜晚和其他的夜晚对比出个不同来。如今,他宁愿今晚真的与平日无所不同。
可惜不然。
他向前几步来到床沿坐下,她吃过药睡着了,可额间已经漫出了一层细汗。
“你给她吃的什么药?她怎么会出这么大的汗?”徐司寒拧着眉,低声问道。
梁时俊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听见他问话,眼神闪烁了一下。
该死,我到底对她怀着什么样的期待?她,她都已经是,
有夫之妇了。
“我问你话。”久久得不到回应,他又沉着气重复了一遍。
没等他再说什么,梁时俊已经使人打了温水上来。
“这跟我的药没关系,她是在做噩梦。”梁时俊神色从容地把毛巾拧到半干,塞到了他手里,语气淡淡的。
看他一脸紧张地给她擦汗,又想起她昏迷中依然在叫着他的名字,梁时俊总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此次主动请缨,美其名曰是为了多收徐司寒一份外诊费用,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罢了。
为了给姜絮擦脸,徐司寒一连拧了五次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她的脸和脖子都擦了个遍。希望能让她睡得舒服点儿。
“少爷,航班已经改签好了,立即可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