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秦刚如法炮制，继续用火箭将几台被浇了火油的云梯车点燃，一时之间，北凉的云梯车，竟只剩下一台还完好无损。
不断有北凉士兵涌上城墙与滁州守军搏杀，城墙上不断的加派援军，一时之间，这个城头上是血流成河，尸体多的甚至需要专门的人不断的将尸体扔下城墙。
“左右两军，给我上！”夜幕降临，海山看着久攻不下的城头，怒喝道。
“将军，天色已晚，将士们多是夜盲，明日再战吧！”手下万夫长蒙克力立刻劝阻海山道。
海山咬碎了牙，原本以为这只有几千人马的滁州城不堪一击，没想到今日一战，北凉士兵竟然折损了近一万，海山虽然心中愤恨，但也知道，北凉士兵多有夜盲，夜间作战战斗力大减，也只得下令撤军。
“鸣金……收兵……”海山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城头上那一抹骁勇的身姿。
城头上的秦刚似乎也察觉到了海山的目光，向着海山看去。
大云与大凉的两位将领，就相隔着战场千米之外，注视着对方。
当——
当——
当——
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是收兵的命令，正在攀登城墙的士兵用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地的残骸和鲜血。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鲜血将土地染成了深红色，城头的滁州守军如释重负，一个个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将军，北凉收兵了……”副将此刻身上的铠甲也已残破不堪，浑身的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拄着长枪一步一瘸的来到秦刚身边。
秦刚此刻也好不到哪去，浑身浴血，满脸的血和污渍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秦刚拔出肩膀上的箭矢，扔在一旁，说道：“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吧，今晚杀些鸡鸭给他们补补……”
望着远去的北凉士兵，秦刚抹了抹脸上的污渍，低声道：“你方唱罢我登场，海山，你攻完了，该我了……”
深夜，北凉士兵们正在吃着干粮，营帐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海山看着帐内的诸多千夫长，一言不发，原本此次进攻大云，五万大凉军队，足足有五十位千夫长，而此刻竟只剩下二十多位了，剩下的全死在了滁州城。
“人数都清点了吗？”海山问道。
“将军，前军部族军队一万人，损失六千余人；中军五千人，损失三千余人；左右两军合计一万人，损失一千余人；后军无损失。”
“今日一战，我军损失一万余人。”
万夫长蒙克力声音沉重的说道。
帐内气氛十分沉重，自当今北凉皇帝继位以来，历次北凉南下劫掠，从没有过如此巨大的伤亡，这让海山和在座的万夫长，千夫长们难以接受。
海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今晚各部好生休整，明日清晨，继续攻城。”
滁州城内，秦刚在总督府内也在清点伤亡。
“将军，今日一战，我军损失八千余人，不过这些都是当地乡勇，我们带来的云州铁骑没有损失。”
副将此刻身上包扎着绷带，有些凄惨，不过眼神中满是刚毅。
“好，我们的人放出去了吗？”秦刚一边写着战报，一边问道。
“放出去了，一共三十人，全部混在北凉军队中了。”副将答道。
“好，今夜就是破敌的最好时机，传令下去，让云州铁骑都做好准备。”
“是！”
明月皓然，照在那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乌鸦和兀鹫正在享用饕餮大餐，一支骑兵悄声从城中涌出，这支骑兵的马蹄上裹着布，马嘴上戴着嘴套，沿途惊起了一片乌鸦和兀鹫，悄无声息的朝着北凉军队靠近。
此刻北凉军队中，除了守夜士兵，大部分士兵都已经进入帐篷休息。
一处营帐内，十名北凉士兵围坐在一起，小声商讨着什么。
“喂，听说了吗，今天我们这些部族的士兵，死了六千多人！”
“什么？死了这么多？那明日……岂不是轮到我们了……”
“是啊，我们部族士兵是挡在朝廷兵马前面，替他们送死的，要是明日再战，我们还是前锋，送死的还是我们……”
“这可怎么办啊，我不能死啊，我爹娘就盼着我抢些粮食回去，好平安渡过今年冬天……”
“是啊，我也不能死啊，我才刚娶了隔壁部族的媳妇儿，我死了我媳妇咋办啊？”
“要不咱们反了吧？”
“你疯了！你不怕海山把咱们脑袋砍下来挂军旗上面吗？”
“反正都是死，与其明日开战被海山当炮灰送死，不如咱们联合其他部族兄弟一起反了，至少咱们还有好几千人，他海山总不能全部杀完吧？”
“而且我族人传信给我说，最近有商队在草原上贩卖粮食和盐，咱们今年是可以熬过冬天的，要是能跑出去，咱们就能活！”
“行吧，兄弟，咱们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
“对，干了！”
……
部族士兵的营帐内，几乎都在密谋着哗变，而这一切，熟睡之中的海山和千夫长们，却毫不知情。
北凉军队中剩下的四千部族士兵，都在蓄势待发……
咻——
一支箭刺穿了守夜的士兵的心脏，他的同伴面色大惊，立刻高声呼喊道：“敌袭！敌……”
话未说完，便被一支箭射穿了喉咙……
但这名士兵的呼喊还是引起了北凉军队的注意。
“怎么回事！”海山披着袍子走出营帐，看着四周来回奔跑的士兵问道。
“将军，云朝的军队正在袭击我们！”
“什么！”
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一片萤火，萤火朝着北凉的营地落下。
那是一支支火箭……
“将军小心！”万夫长蒙克力一刀劈开几支射向海山的箭矢。
“蒙克力，立刻传令各千夫长，准备应敌！”海山定了定神，立刻下令道。
“杀！”一阵喊杀声响起，只见数千人手持刀剑，骑着战马，一路砍杀，正朝着自己所在的中军营地奔杀而来。
“怎么回事，我军之中为什么会有云朝骑兵！”海山面色大变。
“不对，那不是云朝骑兵，是我大凉的部族骑兵！该死，他们哗变了！”蒙克力面色大变，惊呼道。
蒙克力立马护着海山翻身上马，此刻的局势大乱，营地之中到处都燃烧着熊熊烈火，传令兵根本无法联系到各部千夫长，海山已经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了，只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