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色涨红。她心虚的仓皇的看了一圈众人。许是受文澜的话影响,每个人好像都在审视,都在嘲讽的看着她藏着掖着的那点私心。“二姑娘,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该如此和我说话吧。”
心虚过了头,她忍不住回嘴。文德厚也很不满,“什么叫除了我以外的都知道,你们知道什么?”
张氏白了他一眼。充分表达了“你就是个白痴”这个意思。文澜没理爹,只冷眼看着王氏。“你不是一直教导自己的孩子是庶女庶子吗?那更应该认清自己才是。”
她字字说的清晰,毫不留情,“说白了你只是二夫人,是偏房,爹娘宽厚不大计较这些身份,我们这些人才喊你一声二娘,论正经的,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
每个字都在狠狠地戳王氏伤疤。直到重新戳出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来。她片刻就流了满脸泪,再也坐不下去,哭道:“是我不识好歹,忘记自己身份微贱,你们随便怎么安排吧…”说完掩面离开。人一走。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文遇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满眼倦意道:“能不能回去睡觉了?”
“睡觉睡觉,都回去吧。”
文德厚赶人。张氏趁众人出门前最后确定道:“那明日澜儿和我去纺织店,家里就交给阿琴了。”
文琴福身应下。出了门。一群人两两凑做一堆。小萝卜头挂在文澜的胳膊上,非要她送才肯回屋。“你今儿怎么不懒了,竟然肯动嘴皮子怼人?”
他拿小手攥住文澜食指。文澜下意识勾了勾,将弟弟整个小手都勾进掌心,“没有外患她爱怎么折腾我都懒得管,如今外头事一摊,她还要在那算计来算计去的,属实令人厌烦。”
“治好你懒病的竟然是她,倒也有几分本事。”
文遇戏谑道。文澜呵了一声,“再懒下去不知道的要骂我窝囊!”
“不窝囊,怼的不错,学到了我一两分本事。”
文遇竖起一根软乎乎的大拇指。文澜将他塞进屋里。王氏门口。文琴按着门,没让文棋进。“你若还信大姐,就回去睡觉,当今儿什么都没发生过。文澜和卫雅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们对娘有意见,却不会对你不好,你心里也要念着人家的好,别犯蠢因为这事存了芥蒂。”
“可娘……”她还在哭。文琴侧眸看了眼露出一点亮光的窗。“有我,你不用管,记住我的话就行。”
文棋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离开。文琴按住门,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进去。且说那边,文澜送完弟弟后要转头回屋。就见文洵和卫雅在门口窃窃私语。她很有眼力见儿的先骚扰了一番小黑,又去了个茅厕。回来时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哎,说什么了那么久?”
一进屋,她便逮住卫雅盘问。预料之中卫雅红脸的情况没出现。只见她十分不解的问:“你说的,只有文老爷不知道的东西,是什么啊?”
文澜:“……”“文洵也不知道?”
她不死心的问。卫雅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头。“他说他应该知道一点儿,但是不确定。”
好吧。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文澜解释了一遍,又说:“你不用觉得她心思多就绞尽脑汁应付,王曼娘这人没胆子使坏,最多就是想占点小便宜,你若哪天觉得被她坑了,直接找我娘说就行。”
卫雅听的连连点头。末了苦兮兮软巴巴道:“文澜,我是不是很笨啊?”
她生了一副英气精致的面相,这样说话又别有韵味。文澜坏笑着去勾人家下巴,“就是你这样笨笨的漂亮姑娘才讨人喜欢啊!”
两人又闲话了会儿才吹灯。文澜特地没有睡熟。因而半夜稍稍出现点风吹草动,她便坐了起来。院子里进了人。还不止一个。她穿着中衣在窗侧细听,大概清楚了几个人的位置。前后不到一刻钟。院子再次恢复安静。文澜打了个寒噤,迅速无声的窜进被窝。在被子里裹了好一会儿,才化解在窗边沾上的寒意。……死老鼠再次出现。这次整个肚子都被戳的鲜血淋漓。文德厚收起来带去县衙。文澜过去那屋将小萝卜头从被窝里提出来,说完话复又将人塞回去。只是将被子掖在了他下巴下边。随后同她娘去纺织店。店铺关了一日。再开张时非但没有冷清,人反而比以往多了些。还有不少扒着门往里看的。堵着门不好做生意。文澜过去,随手逮了个人问怎么回事。那人见她纤瘦娇小一个,遂道:“你是这家店的人?你们的人前日打了黄虎子,害他丢了大脸,他在道上放出话,说要和打他那人决一死战。”
“黄虎子?前日来找茬那伙人的大哥?”
“就是他,诶,是你家谁打的啊,听说还是个女的?”
对方露出一张满是求知欲的脸。其他人听见两人交流,不甘寂寞的补充。“听说那姑娘生的壮实,一条胳膊就有黄虎子腿粗,身量高大,我估摸着得有二百多斤…”“听说黄虎子都让她抡飞了。”
“人家大体格子在那呢,扒拉黄虎子跟玩似的。”
文澜:“……”我去你娘的大体格子!你全家都大体格子!“啥时候决一死战?”
她决定先撇下个人恩怨,摆出一张同样满是求知欲的脸问对方。“说是这两天吧,不过那姑娘要是你们家的,还是劝她想辙躲一躲,黄虎子发起狠来可厉害呢!”
“嗯,多谢。”
文澜抱拳,“买毛线吗?”
“不买。”
“不买让一让啊,壮实姑娘今天没有来,不用来看了。”
文澜向后一招呼。有一小撮人走了。更多的没动。一直到下午。文澜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黄虎子的小弟送来一封信。直接给到了文澜手里。“给我的?”
文澜接过那卷布,打开,看两眼之后眉头越拧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