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小镇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是赵聿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这让他心中有些空空的。
岳游已然脚步轻快的冲进了镇子,迫不及待的告诉张思源他回来了。
赵聿收起香囊,来到镇子口的上那棵老槐树前,看着树叶枯黄的老槐,似乎是因为这一点,镇子里的老人都不太喜欢这棵树了,以往每到这时,老人们都会坐在这里谈天说地,然而现在,除了掉落一地的枯黄树叶,就没有什么了。
“我回来了。”
赵聿轻声说道。
良久,老槐树依旧静静的那般矗立着,有的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身后的白婉见此说道:“可能是在沉睡吧,毕竟灵气泄散太多了。”
赵聿听闻点了点头。
不再多做停留,带着白婉朝着镇子里走去。
此时的铁匠铺里,陈我真正在吭哧吭哧敲打的一把农具,这是镇子里的老人托他打造的,对于打造农具这事,陈我真可谓是手到擒来,毕竟锻造所用的矿石,是那较为普通的铁矿,不用使太多的力气。
赵聿听见那熟悉的有节奏的敲击声,这让他有些心安。
“陈师傅,我回来了。”
陈我真手中的铁锤一顿,抬头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影,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郎,身前一口挂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背上的两把剑如今只有一把了,只不过身上穿着的白衣行服,诉说着眼前的少年还是较以往有些不一样的。
“回来了就好,先坐,我先把这锄头打完。”
说着,陈我真用锤子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几张椅子。
赵聿见状,轻车熟路的搬过椅子,招呼了一声白婉,便安静的坐着。
良久,陈我真在一击重锤以后,停下了锻造,随即放下锤子,拿起一旁的破布擦了擦汗渍。最后将那把锻造好的锄头放进水里。
“这次出门感觉怎么样?”
陈我真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见识了许多,还认识到了几位朋友。”
“哦?那还是不错,那纱棠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说着,赵聿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锦袋递给陈我真。
“一共有四颗。”
陈我真拿过锦袋打开,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还带着青色的雾气。
“这么多,按我信上所说两颗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这纱棠灵果可不是路边上的野果,对于那弟子众多的玉奎山来说,资源还是有些紧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清洲炼丹师太少了,在其他大洲名列前茅的宗门里,哪个不是拥有着至少一名的炼丹师。然而在清洲,除了那执牛耳者的云宫,谁还有?
赵聿闻言,只得把在玉奎山发生的事情给陈我真说了一遍。
“……最后,秦裳姑娘让我替她给您说声谢谢。”
陈我真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岳游那小子竟然能真灵相融,这要是让张思源那老小子知道,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对了,你说在那玉奎山,你看见溪洲道家玄宗的人?”
赵聿点了点头。
“是的,听他们说好像是叫什么通妙真人,正是他的弟子与我交战的,当时如若不是他的师傅突然出现,估摸着我就回不来了。”
赵聿现在想起那枚符箓,心中还是有一丝后怕,如此恐怖的雷法,他闻所未闻,如果当时那玄钦催动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我真有些诧异。
喃喃道:“通妙真人?那不是玄宗三长老么,这等人物,来清洲做什么?”
赵聿见陈我真想的出神,便出声问道:“陈师傅,这通妙真人有什么不妥吗?”
陈我真回神。
“哦,没有,这纱棠灵果打算怎么处置。”
赵聿沉吟,说道:“我想拿去给张爷爷炼制,据说张爷爷炼制后,这座小福地至少能恢复三成。”
陈我真眼前一亮。
“你听谁说的?”
“我在京城认识的一个朋友,叫许莫负,他给我说的。还说……”
赵聿欲言又止。
陈我真见此,也不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
少年心中,早已经把陈师傅当做自家人,在他引他上山之时就是了,之前听张爷爷说,做护道人要承受被护道人的因果,他知道他身上的因果有些重,或许是因为白婉的缘故吧。八壹中文網
然而,陈师傅还是成为了他的护道人,尽管提了一个条件,但是,他心里依旧充满感激。至此,少年心中陈我真已然占了一处重要的位置,他不管陈师傅是怎样想的。
只见赵聿又说道:“许莫负给我说,要我去飞秀峰上找那北境正神谢辞,让他在这小福地中建立道场。还说朝廷催的紧。”
陈我真听闻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还整了这一出,那许莫负是何许人也?
“清洲许家,斯~,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陈我真喃喃自语。
“这事急不得,容我先想一想,你把这个拿给张思源,先把这小福地修缮了再说吧。”
说罢,陈我真把手中的锦袋递给赵聿。
赵聿接过,将它又放回身前的那个大包裹里,随后点了点头。
“嗯,那我就先去了。”
只不过赵聿说完,没见陈我真回应,抬头一看,他已然入神。
于是,他与白婉二人便悄悄的起身出了铺子。
走在清冷的青石板街道上,赵聿本想着先去医馆将纱棠灵果交给张爷爷的,但是路过了李佩家的豆腐坊,见到房门虚掩,便不自觉的推门而入。
铺子里,李佩正坐在柜台前怔怔出神。眼睛似乎有些红肿,这些年过去了,以前年轻漂亮的佩姨现在脸上已然生出来了些许的皱纹。
赵聿有些诧异,他都已经进了铺子了,佩姨还在怔怔出神。
于是他便轻声喊道:“佩姨?你在干嘛呢?”
李佩听见有人喊她,心中一惊,连忙抬头望去,见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熟悉的少年,不自觉的眼中又布满了雾气。
“是聿儿回来了。”
李佩吸了吸鼻子,招呼二人,从柜台后边拿出了两张椅子。
“来来来,快坐快坐。”
赵聿没有动作,看着眼前的佩姨,胸口居然有些生闷。
他长出了一口气。
“佩姨,我在京城见到栖儿了,栖儿说她在京城过的很好,她还盼着你过去陪她呢。”
李佩闻言,笑了笑。
“那孩子也是,跑这么远读学,都不担心她娘亲一个人寂寞咋办,你说这么远,啥时候才能见一面呐,我也不知道她在外边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要是被人欺负了可咋办?就连她那老爹也不回来,这俩祖宗都一个劲的祸祸我一个人……”
李佩说着,有些哽咽。
赵聿看着憔悴了很多的佩姨,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安静,只有李佩的低啜。
良久,李佩情绪似乎才好了许多,擦了擦眼睛,才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似乎长高了一点。
“回来好啊,回来好,在外边吃的咋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随后李佩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她没有见过这种料子。
“好啊,真好……”
赵聿拉过李佩的手。
“佩姨,放心吧,栖儿妹子好得很,而且我听说李叔也有消息了。”
李佩闻言,眼前一亮。
“真的?!在哪呢?”
赵聿当然不知道,但是他不能这么说,佩姨好不容易又有了希望,她不忍心再看见佩姨那落寞的神情了。
于是他说道:“你还知道之前来的那个李公子不?”
李佩点了点头。
“他说他有李叔的消息,只是他要去确认一番后,过一阵子就写信告诉我们。”
李佩闻言有些欣喜。
赵聿见李佩如此高兴,他也跟着有些高兴,此时的他暗暗想着,一定要让佩姨见到李叔,不论李叔此时身在何处,哪怕是在天涯海角,那也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