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海城一直以来都是北方重城,又经过风礼多年的经营,早已是人间繁华处,山人此地留。
为此,风礼也取消了北部边城应有的宵禁,毕竟有他七境武夫坐镇,还无肖小敢在这里闹事。
此时的滢海城内正值傍晚,街道上却早早的挂起了红灯笼,八月十五月圆夜的余韵尚未结束,街道上依然人群熙攘。
一位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正在卖力的吆喝。
“哟,几位客官,来尝尝冰糖葫芦吧,您一定没吃过,酸甜可口,好吃不贵啊。给您打个折,买两串送一串!”
不得不说,这小贩常年混迹市井,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是吹的,一眼就看出走在街上的赵聿三人有些局促,必定不是本地人,一定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赵聿三人正对于如此繁华的市井惊叹不已,到处都是灯红溢彩,目光都不知该看向何处。
听有人对他说话,赵聿定睛答道。
“这冰……糖葫芦多少钱?”
“我看公子眉墨目星,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外地贵人,看您到此不易,那就四文三串如何?”
一番话下来,卖糖葫芦的小贩都打了个寒颤,没办法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着养活呢。
赵聿面带微笑,也不在意。
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岳游和白婉,见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串糖葫芦。
“那好。”
说着,便掏出四个铜板递给小贩。
“得嘞,公子拿好。”
赵聿拿过冰糖葫芦,转身递给岳游和白婉。
“喏,既然咱们到了这样的地方,当然也要尝尝味道,不然岂不是白来了。”
似乎看出了白婉的拘束,赵聿宽慰道。
“那是,那是。”说着,岳游也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白婉小心翼翼的接过赵聿手中的糖葫芦,轻启红润的小嘴浅浅的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赵聿问道。
白婉轻轻点头,她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甜甜的,酸酸的。
此时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沉浸在世俗的繁华里了。
“看来不亏。”赵聿笑道。
三人边吃边走,来到一处内城河,此时天色已晚,河面上水波荡漾,驱散着夏日的炎热。
来来往往的花船,载歌载舞。不时的传来戏曲轻吟。当然,有时还夹杂着糜糜之音。这便不足为道。
“人间清梦,何人与说?”
赵聿闻言,好奇的望去,只见一位年轻人,腰挎着一个青色酒葫芦,斜靠在河边的一棵垂柳之上。
那年轻人见赵聿看着他。
笑道:“初见相识,你却拿着冰糖葫芦,怎得不是美酒?”
赵聿低头看了看手中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笑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年轻人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许莫负。”
“在下……”
赵聿刚想要道出姓氏。只听许莫负又说道:“我知道你叫赵聿,你左边那位是你的至交好友。至于这位姑娘……,还不知姓甚名谁啊?”
“她叫白婉。”
“白婉?”
许莫负看着那身着白衣的女子若有所思,1旋即哑然失笑。
“诸位真是好雅兴,初见相识,不如河畔共饮如何?”一声温润的嗓音响起。
众人转头望去,来人青衫长袍。
“我当是谁呢,这不小殊吗?怎得现在才来?”许莫负戏说道。
“初来乍到,难免事情有些繁多,不过还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说罢,郭未殊看着赵聿三人说道:“在下郭未殊,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赵聿拱了拱手,只得又介绍一遍。
“唔……,诸位可是从北方而来?”
见赵聿点头,郭未殊便摸了摸他那光洁的下巴。
“难怪。”
随即话锋一转笑道:“值此之际,当真是要共饮一杯才肯罢休啊。哈哈……”
说着,郭未殊从衣袖里拿出五只白玉杯子依次排开悬停在面前。玉杯在月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
“许兄,可否借酒一用?”
许莫负闻言,便将那枚青色的葫芦扔给郭未殊。
郭未殊接过葫芦,一一斟酒。
酒杯缓缓向着众人飘去。
赵聿看着郭未殊的动作,也并不是很惊异,毕竟该见的都见了,也不差这一件。
白婉在一旁则是暗暗提防着,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有些许恶意,便也渐渐放松下来。
岳游却不然,睁大了眼,盯着那月光下晶莹剔透的白玉杯。暗道:瞧这成色,绝对是个好宝贝!
看着向自己飘来的白玉酒杯。
赵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不管是这郭未殊和那许莫负出于什么原因要与自己结识,现在都没有办法拒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说了,倘若是君子之交,日后再见之时,也可相谈甚欢。
只听郭未殊说道:“相邀明月,与尔共饮,清风相送,勿忘初心。”
说罢郭未殊一饮而尽。
赵聿则是一头雾水,但并没有开口询问,也跟着一饮而尽。
郭未殊看着众人喝完手中的酒,笑道:“今日本想着与诸位畅谈一番。奈何在下府中繁事颇多。如此,这就告辞了。日后再会。”
说罢,也不等赵聿等人说些什么,郭未殊转身消失在灯红溢彩的街道中。
看着来去匆匆,潇洒自如的郭未殊,赵聿一怔。手中还拿着那只白玉杯子。
“你们先收着吧,日后再见时,再还给他。”许莫负有了些许醉意。
赵聿默然,将那白玉杯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背上的包袱中。
白婉仔细端详着这白玉杯子,发现杯座下边赫然刻着一排小字。
‘郭观灵’
岳游则是满心欢喜的揣进了兜里。
“赵兄,想必你们初来乍到,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吧?我有处偏宅,许久没有住人了,可否愿往?”
赵聿听闻,笑道:“如此,便叨扰许兄了。”
说罢,许莫负带着众人在城内巷子里左转右转。最后在城边上的一处老宅门口停了下来。
许莫负看着摇摇欲坠的老宅大门,挠了挠头,在身上摸索着钥匙,结果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
于是许莫负干咳一声,一脚踹在了那老门上,只听那老门吱呀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
许莫负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身后的岳游目瞪口呆。“还真是一处偏宅。”
“你们随便找个地儿睡吧。”说完,许莫负自顾自的走进一间房间,不见了动静。
在岳游和白婉各自休息的时候。
赵聿走到门口,将那两扇老门扶了起来。心想着明天是不是要给他钉起来。
月光下,院子里的一口水井。
赵聿坐在水井旁。
“清梦压星河,举目皆无人。”
一处房间里,一位女子目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