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辘的行驶在王宫中,软毯,香炉,金樽玉盏,上好的檀木以及金丝玉坠无一不透漏着奢华。
只是如今萧景玄可没有其他心思去欣赏,而是纠结自己该要怎么解释。
一来,言玉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寻常的借口根本就糊弄不住。
搞不好,还会罪加一等,再弄个欺君之罪。
这二来,若他要说实话那又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们认识,而他来这里的目的不仅是来接他回家,更是要杀了芳琼。
若他真的这么说恐怕今夜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这番纠结的模样,纳兰千寻越看越恼。可只有他知道,他真正恼怒的并不是萧司羽就是奸细,而是恼怒的是他私闯玄幽宫。
今夜若不是他及时赶来,萧司羽摁下开关那一刻,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如今,只要他一想到方才的场景,他就感到一阵后怕,双腿发软。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我...对不起....”
萧景玄思索了半天,最终开口道。
纳兰千寻气笑,“对不起?你想了半天就想出一个这个。萧司羽,你觉得孤很好糊弄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萧景玄连忙反驳,可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一个所以然来。
纳兰千寻等了很久,也没等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好~你不说是吧,那便由孤来猜。”纳兰千寻渐渐没了耐心,修长的双腿相叠,美眸里蕴含着寒意。
“想杀孤的不在少数,想从王宫盗取鬼军机密的更是数不胜数。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是想杀了孤,还是想盗取机密,亦或是....两者都有。”
“我没有想杀你!”萧景玄急切道。
“好。既然如此那便是第二个了。”
纳兰千寻接过他的话,倏然他拔起马车内悬挂着的长剑,架在了萧景玄的脖子上,嘴角的冷意越来越大,桃眸黑白分明,朱唇轻启。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孤吗?那场厮杀可不只单单是游戏那么简单。因为他们当中有契丹国的奸细。”
“你猜孤怎么做的?”
纳兰千寻仿佛想到了什么,桃眸里泛起了笑意。
他用着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阴狠的话。
“孤不仅取了他的首级,还交予他的君王。让他的君王在自己的妻子和江山之间做了选择。”
“你猜怎么着....”纳兰千寻一边说,手腕一边缓缓扭转,剑刃触碰到肌肤,他微微用力,霎时间便冒出了滋滋鲜血。
“契丹国的人杀了他们的王后,以死谢罪。”
萧景玄身体一震,他万万没想到那场厮杀居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可是....孤并不想杀你。”纳兰千寻话音一转,将长剑收了起来。
萧景玄抬头看向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言玉这是....
纳兰千寻扯住萧景玄的衣领将人扯了过来。毫无防备的萧景玄被扯了一个踉跄,最后半跪在地上。
好在这马车足够宽敞,萧景玄并没有感到受罪。
纳兰千寻居高临下看着他,玉指勾住萧景玄的下巴,他看着那双令他痴迷的凤眸一字一句道:“你应该感谢你这双眼睛,若不是你这双凤眸和那人相似,不然从你第一次逾越时就应该死了。”
此话一下子将萧景玄心中的喜悦浇灭。阵阵醋意翻涌而来。
那人...
那人又是谁......
纳兰千寻并未注意到他的异状,而是将人揽在怀中。
他微微俯身,看着那脖颈上的伤口他的眼眸暗了暗。
萧景玄睫毛微颤,软滑的舍监轻轻划过他的脖颈,尝到鲜血的纳兰千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看着原处,眼神微微涣散。
囔囔道:“孤不管你是哪国的敌细,若你乖乖听话,孤保证还会待你如初。若不然的话.....呵~”
他收回视线,食指轻轻抚摸着那脖颈上的伤口,美眸里尽是偏激与占有。温和道:“孤不介意将你的双手双脚砍断。懂?”
这一年来,此人是唯一一个能牵动自己的情绪的人。他既然弄不明白这个情绪从何而来,那他就慢慢研究。
两人下了马车之后,萧景玄一路上心不在焉。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才陌言玉的话,想着那人。
纳兰千寻以为他被自己恐吓住了,也就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直接进了屏障后。
萧景玄坐在大殿门口之上,看着远方就这样发着呆。
纳兰千寻沐完浴便看到这一幕。他双手环胸语气淡淡,“你想在那里当守门童的话孤也不介意。”
萧景玄转过头,视线落到纳兰千寻赤裸的双足上。
他算是发现了,言玉是能赤着双脚就绝不穿鞋。
也不知道从何时养的坏习惯.....
萧景玄边吐槽边朝着纳兰千寻大步走去。
身影越来越近,纳兰千寻只觉得身体一悬空,落到一个怀抱里。
门口守着的太监与宫女见状连忙低下了头,祁公公更是为他二人关上了宫门。
萧景玄将人放到床榻之上,随即起身命人打了一盆温水过来。
他半蹲在地上,细细的为纳兰千寻擦拭着双足。虽然木板每天都有人清理,可难免还是会不干净。
纳兰千寻垂眸,并未说话。萧景玄拿出一旁干净的帕子将脚上残余的水珠擦干。
可当他看到纳兰千寻右脚脚踝的红色蛇纹时,心里微微颤动,眼底尽是心疼。
“疼吗?”
纳兰千寻并没有听清楚,“什么?”
萧景玄这次并未答话,而是在那细白的脚踝处落下了一个吻。
纳兰千寻眼尾微挑,用脚背挑起了萧景玄的下巴。
用着轻佻的语气说道:“你还真是...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