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川看到陌言玉，瞳孔皱缩，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
萧景玄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使劲往前坐了坐，企图将陌言玉挡住。
陌言玉微微垂眸，他原以为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无妨无妨。”萧臻看见灵川，眼睛都亮了。
心中暗道，不愧是青柳阁的头牌，瞧这这身段，这颜值…啧啧啧，虽然跟陌兄相比稍逊一筹，可也足以迷倒许多人。
萧臻的话让灵川回过神，他缓缓走来，身后的乐师训练有素的将自己的乐器摆好。其她姑娘娇羞的落座到三人身旁，伺候着。
萧臻毫不客气，一把将美人儿拥入怀中。相对比，陌言玉和萧景玄明显拘束的多。
陌言玉倒不是害羞，身为大理寺少卿，这种应酬多的是。只不过某人是个醋坛子，他可不想明天起不了床。
而萧景玄则就不一样了，姑娘正想要坐下来伺候。萧景玄立马起身，强忍着想吐的感觉说道：“你，你离我远点儿。”
众人被他的举动吸引了视线，姑娘脸色变得十分尴尬。
陌言玉强忍着笑意将萧景玄拉坐在自己的身旁，熟悉的气息让萧景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他实在是受不了胭脂水粉的味道，早先他还可以忍受一下，可当那个女的坐在他身旁时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近距离的冲击感让他太反胃了。
“他对胭脂过敏，你别在意。”陌言玉捏了捏萧景玄的手心，并为他圆场，姑娘听到解释，脸色微微好了一点儿。
灵川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昏暗不明。
“不知萧世子和这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灵川最近新学了一首，若是各位感兴趣的话，我弹唱给你们听。”
听到这话，萧臻明显有些激动，灵川能霸占满花楼头牌这么多年，可不只单单靠着姿色，更重要的是人家有一副好嗓子。
当年一首桃相思成功让满花楼名声高涨，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听灵川公子一曲。
如今有了新曲子，萧臻自然允了。
灵川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身前的古筝，悠扬婉转的曲调配上他那独特的嗓音让每个人逐渐沦陷。
陌言玉睫毛微颤，这首曲子他在熟悉不过了……
一曲完毕，萧臻意犹未尽，就连萧景玄也听得津津有味。
“啧，你别说，唱的还真不错。”
陌言玉听到萧景玄的夸奖，心里微微发酸，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哥哥，其实我也会唱曲儿。”
萧景玄：“……”
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
灵川又连续弹唱了好几首，萧臻渐渐有了醉意，最后一首完毕，萧臻成功给自己喝趴下。
在萧景玄的监督下，陌言玉喝的并不多，所以直到现在只是脸色微微发红。
灵川起身，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到陌言玉面前。
“这是醒酒丸。”
陌言玉一愣，语气淡淡：“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灵川紧紧抓着衣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情绪。半晌，唇瓣轻启，“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
萧景玄被赶出屋子后，内心烦躁，突然一道熟悉的人影闯进了他的视线。
辰国太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见人快要消失，萧景玄急忙追上。
而屋里，灵川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陌言玉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既然灵川公子没有什么可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灵川连忙拽住他的衣袖，眼眶逐渐变红，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我知道，你和娇儿不会原谅我的。”
“可我还是想告诉你，那天我并没有失约，我去找过你们。可…可当我潜入青柳阁时，他们说你被那个男的折磨死了…”
陌言玉紧绷双唇，眼眶的血丝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他转身紧紧的抓住灵川的衣领，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埋怨。
大声怒吼道：“那娇儿呢！！就算是我死了，你还不是将娇儿抛弃了。”
“曹景川，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在那里等了你整整一夜。”
“可是你呢？”
“呵～”
“就因为一句不可信的话抛弃了我们。”
陌言玉越说越激动，泪水从眼眶里簌簌落下。
灵川张了张嘴，颤抖的说道：“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是错误的…”
此话让陌言玉愣住。
错误的…
他渐渐松开灵川，目光呆滞。
怎么会是错误的…
陌言玉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记恨曹景川没有来救他们。
原来，他们没有逃出去，是因为他给的地址是错误的，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灵川看着边哭边笑的陌言玉，将他佣入怀中，嘴里一直再道歉。
良久，陌言玉推开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呐呐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救我的…”
从晚上等到黎明，没有人能体会到他当时内心的绝望。
十一岁那年，陌言玉被贩卖到青柳阁，他每天都被逼迫去伺候一些独特癖好的客人。他誓死不从，每次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而曹景川每次都会将他护在身下。
年仅十一岁的陌言玉当然不甘心一辈子呆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所以他忍气吞声了一年。答应老鸨学习伺候人的招数，只不过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在学习这一年当中，她们不能逼迫他接客。
老鸨见他愿意学习，欣然答应，因为她想把陌言玉培养成青柳阁的头牌。
之后，陌言玉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青柳阁每天清晨都会出去采购，陌言玉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买通了采购的侍从。
原本侍从也不答应，可在陌言玉一个劲的磕头，侍从心软答应了，只不过只能带走一个人。
陌言玉不顾头上的伤，连忙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曹景川他们。保险起见，他们决定把他们最信任的曹大哥运出去。
当年宴家被抄斩，母亲让他去投奔她一个密友。可天意弄人，他还没找便被人贩子拐骗到青柳阁。
所以，陌言玉便把地址交给了曹景川，让他出去后去找人来救他们。
而就在曹景川离开的那晚，老鸨命曹景川去伺候客人。陌言玉为了能让曹景川明天逃出去，谎称他生病了。
老鸨可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钱，在她的紧逼之下，陌言玉答应替曹景川去。
那一夜，陌言玉终生难忘，鞭子落在他的身上，淫秽的声音环绕在他耳旁，鲜血将整个被褥染红，也染红了中衣。
等他再次醒来，便又是一个晚上，只不过，没有了鞭子。唯有娇儿抱着他泣不成声。
他们相依的靠在一起，一直等待着曹景川的到来，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