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别那么细心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可是,可是他还在流血呀。”
“傻瓜!他是原始种人,流血算什么?你把他头砍了他都给你长回来!”
意识尚且模糊,但在半醒不醒的状态下,我仍听见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她们在谈论着什么?紧接着,一条温和的湿毛巾轻柔地擦在我的脸上。 “哎哟!你别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随便整整得了,我们得马上转移,快点先把他送进壳城里去!”
“好啦好啦,他的伤口太吓人了,不得不处理一下嘛。”
“你小心等到他醒了,突然掐断你脖子!”
“哼,才不会呢。”
“小傻瓜,清算者吃人不吐骨头!”
“我才不怕呢,刚打过一针,没有贮藏物我把他锁起来就是了。”
“倒是轻巧……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可要立大功了,匿形小队都没完成的任务,你居然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姐!不轻松好吗?!他重死啦,我把他背回来要折掉半条命呢!”
“所以才说你是傻瓜呀!你背他做什么?拖回来不好么?还指不定他能不能做自己人呢就对他那么好,倘若那些科学老头没办法,我们最后还必须杀了他。”
“我们行医的呀,在意结果么?我们的职责不就是一视同仁地对待病人么?”
“病人是人,可他们不是!他们是该死该杀的野兽!如果不是大人们想要他,我们就该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枪。”
“那样不行的啦。”
“好了好了随便,快过来帮忙!”
然后,那双细嫩冰凉的手便从我脸庞上脱了去,那娇柔可爱的声音也远了…… 我竟有一瞬想要挺起身来去追,可惜全身无力瘫软,纵使想法很迫切,却也容不得我胡来——看来那支麻醉剂不仅麻醉了管道中枢,对我身体的其他机能也产生了影响。失去活性的管道没法及时修补创伤,正导致了我该一直承受血流不止的痛苦。 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无数迷幻的重影,与刺激到令人快要呕吐的光亮。我经不起这一遭,赶紧又把眼睛闭上,但拼了命地努力不叫自己昏睡过去。 顶多也只够我去听闻她们的对话了。 “现在形势怎么样?”
“全在预料之中,他们已经找到壳城的所在,北3门那儿正在防守,按照大人们的意思是想要撤去东2门的关卡引诱他们进来,到时候围点打援。至于那些从前撒出去的‘傀儡’,实在没有什么留着的必要了,让他们先在对面内部作乱就好,开放的东3门其实是他们的集体坟场。”
“那,护卫队要来了吗?”
“传讯已经发出去了,应该是很快会来保证我们平安进城,至于从哪儿进倒是不要紧了。他们总会安排妥当。”
“那就好了……” “嗯,别怕,很快的,再坚持一下。”
等了一会儿,那双手又回来了。 我感觉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揪着我的衣领。渐渐,竟连微润的气息也感受到了,就在我耳边—— “你瞧瞧你们干的这些坏事,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唔…你听得到么?如果大家都相信你就是天堂,那么,求求你把天堂带给我们吧,不要再凶恶下去了,大家都很难过……” 我听得动了动手指,正好碰到她的衣袖。 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从我身边弹开,仿佛怕我真的会突然坐起掐断她的脖子——纵使我还被锁在担架抑或是称为“床”的木板上。 我想她不知所措了,又惊又怕地跑开,去了不知何处。 “姐!怎么还没来啊?过了好久了。你听呀,下面的枪声大了!”
“刚刚接到答复,敌方突然调整了战术,他们没有上当,北3门现在有些逼近告急了,如果被他们攻破,那计划将会不太好实施。该死!那个女魔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另外,‘傀儡’的队伍好像也开始反扑了,壳城实在抽调不出精锐来……” 正说话间,一阵交火与惨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护士长!要撤退了!敌方小队发现我们了!”
“大家听好,马上转移去5区。千,帮我把这家伙推过去!”
“好的!”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匆忙的移动,看来我们正行在两栋楼之间架起的板桥上,毕竟风在呼啸、床脚下的铁轮在响,都是冰冷的刺耳。不过我的注意力却已不再仅仅停留于这些,而是悄悄转移去了别处。 “她叫千啊。”
我不自觉地,认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