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去药店买了一副药，然后开车直奔海边。
到了海边，我找了一块避人的地方，画了一道阵法。
我是想弄忘川水的，不过还缺一味药——鲛人血。
鲛人这东西浑身是宝，却又消失了踪迹，
古代总喜欢用鲛人脂肪来做长明灯，照亮墓室千年。
而鲛人泣泪成珠，鲛人血是上等药材，可以制作不老丹，鲛人肉食之可以青春不老，鲛人的尾纱制成衣衫可以入水不湿。
所以小说中常说鲛人被捕杀。
其实鲛人是生活在深海的，在水下两千米左右生存，并且不善于浮出水面。
因为鲛人常年生活在深水压之下，必须修炼有成才能飞升，能在海陆空中游荡。
如果没修炼成，并不能到浅海，因为其体内构造适应水压，修为不够，鲛珠是他们的心脏，没有生长到足够给他们调解水压和空气交替的状态下，他们就会出水而亡。
这也是为什么鲛人只存在传说中，却无法在海里见到的原因。
且鲛人不能出水前，极其多疑敏感，见到不认识的东西会优先躲起来保护自己，以防止被其他动物捕食。
等他们成长到一定年限，能够出水了，也就能变成人形了，这时候他们的鲛尾并不脆弱，能够用鲛珠随心所欲转化。
也就不是传闻中说的，遇水而腿化尾，离水后尾化腿了。
他们甚至可以保证自己的鲛尾在空气中也保持湿润。
保持在水中也可以正常使用双腿。
而我需要鲛人血，要的也不是深海中的鲛人，而是要修炼有成的鲛人，要他们鲛尾和尾纱之间固定部位的血。
我设下的阵法就是用来召唤鲛人的，我要和鲛人做交易，让鲛人给我一点他的血。
结果陈曳都把忘川水成功带回来了，鲛人也没反应。
我小心翼翼的把海水中浮上来的拳头大小忘川水收集起来。
忘川水事实上就是弱水。
就是传闻中羽毛不浮的弱水。
它密度极大，就是一种死水，是和罪恶差不多的一种东西，能够吞噬一切东西。
区别于罪恶是气体存在形态，弱水是一种水形态，它无法主动伤人，源头就是所有人的执念态。
他们分别和地球生命存在必有形态的空气和水对应。
人类活着离不开空气和水这最基本的。
罪恶和忘川也是阴鬼必须的东西。
阴鬼的罪恶要被清除，记忆要靠忘川洗刷，才能投胎转世，再次新生。
区别于罪恶源源不断，必须主动去消除净化，弱水却在吞噬的时候消耗自身。
利用好了，就可以用清除记忆。
所谓的孟婆汤，其中组成部分七成为忘川水，三成为人一生所泣之泪。
其人一出生就开始熬这一碗汤，一直到这个人死后，过了阴寿，经历审判刑罚，了结罪恶获得新生。
一碗汤才成，在阴鬼投胎的时候，一饮而尽，化去一生爱恨纠葛，余下一个洁白无瑕的魂魄，哭着降落人间。
人出生必须哭，如果不哭，那代表，这个人不是活的，是死的。
没有生泪做引，这个人死后就会魂飞魄散，消散于地府轮回之间。
我把海水中的忘川装进玻璃瓶，然后把海水浮出去，收好。
忘川水寒，带着周围的海水温度都低了许多。
“你这样污染海水，不怕海族找你麻烦？”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妖媚的慵懒，让人听了错觉自己也变成懒洋洋的。
“怕什么，反正半个时辰就会被阳气净化干净。”
我拿着玻璃瓶，玻璃瓶是我刚才特意画了符咒祭炼过的，不然根本装不下这沉重的忘川水。
回身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裙，蓝色大波浪，妆容艳丽的高挑美人靠在石头边。
即便他容貌是中性的艳丽，一身打扮偏向女性化，但他是男人。
如今的鲛人族只生男不生女。
传闻鲛人族居住地为归墟之国，其中鲛人容貌艳丽异常，不辨男女。
繁衍的时候，鲛人会吃掉进入海里意外淹死的人，然后化为女性，将吃掉的人孕育成鲛人后产下。
鲛人族就是用这种方式繁衍后代的。
至于死在海中的人，或许是生活在人间的鲛人前辈扔下去的。
也或许是行船远走的人意外死亡，而后尸体随水进入归墟之国。
不管怎么说，进入归墟之国的人，魂魄由鲛人产下后，就成了精怪，并不归地府管辖。
他盯着随意的我，虽然面上笑得肆意，眼中却极为防备，“你为何能招引鲛人？”
我坐在沙滩上，拍着身边，“自然是因为我有办法，过来聊聊，放心，这里没有阵法，我也不会强迫你。”
他迟疑着低头，果然脚下踩着阵法。
他脸色不好看，却还是走过来坐下，“我并不觉得你是个无害的小姑娘，相反，你很具有威胁性，你想做什么？”
“你叫什么？”我盯着海面随意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拒绝回答，“都说人类会一种法术，只要把名字交给他们，就会被约束着为他们做事，我曾见过出马堂口中，弟马驱使所谓的仙家做不想做的事，你身上有其他物种的味道。”
我耸肩，用双臂撑着海滩，靠后仰头闭着眼睛，享受海风吹过。
“你说的是箴言束缚术，古有言之，命天地间非人之精怪灵鬼，凡有名者，皆受人束缚，以名为约，不可害人。若心甘情愿交出名讳，则人可以驱使其为自己做事。”
“不过那些都是建立在，以前的人类会术法中，后来女娲造人之后，泥人为身躯，以五垢封身，则人不通七窍六脉，再也不能沟通天地灵气。”
“虽然少数人因魂魄强大，以先天之灵破开七窍六脉，可以修炼，对于这种术法也只能驱使实力弱小者，强大的精怪依然可以无视这条律法。”
所以出马弟子都要打窍，就是因为要那些堂口仙家用修为帮弟子通了七窍六脉，才能够更好的看事。
“所以你担心这个有必要么？我若想驱使你，可以直接用束约，而不需要获知你的名字。我若不想，你说了也没有所谓。”
他沉默了一下。
我笑着扭头看他，“例如，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鲛人束约——我以凝尘之名，即刻命眼前之鲛人从令于我，卧！”
他立即被一根黄线束缚住，僵硬着身体卧在了沙滩，他满眼惊恐的看着我，却不能做任何反应。
我笑笑，“令破。”
他终于放松下来，却直接站起来退出四五米距离，做出攻击姿势的看着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我有些想不清楚了，有时候想起来太多不是很好，大脑也会混乱的。
“二十万年前，我要建立复活大阵，于是在东海待过一段时间，当时好像见过鲛人族……”
我陷入回忆，那时候为了复活龙华，我做了很多事，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他愣住了，松弛下来，“二十万年前……您是神女阁下……”
他顺从放松下来，“二十万年前，鲛人族还可以随意出海，却被你封印在海水之下，那时候我们怨恨，后来却躲过了灭族灾祸，我也不知道该谢你还是恨你。”
我无所谓他怎么想，我只想要一点鲛人血。
“我需要跟你交易，要你一点鲛人血，要鲛尾和尾纱处一点。”
他一听红了脸，坐在沙滩上不看我，扭捏道，“你要……你要那血做什么？”
这鲛人活的久，应该是老妖怪级别了。
鲛人是被封印海里不得随意出入后才慢慢只有雄性而没有雌性的。
最初鲛人分雌雄，还会在海面上交配繁衍。
雄性鲛人靠漂亮的尾纱矫健的鲛尾求偶，如果求偶成功，伴侣就会抚摸他们的鲛尾和尾纱。
而后自然而然，他们会在夕阳下，在铺满金色阳光的海面上交配。
所以这鲛人脸红，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沉默了一下，解释，“因为你的年纪最大，你的血应该可以压制龙族的一些能力。”
他愣了一下，脸色刷的白了，“你要……”
他说不出来了，随即滚在沙滩上笑起来，笑得直锤沙子，笑够了才捂着肚子喘息道，“听说龙族内个很猛的，你竟然……哈哈哈，你捡到宝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毫不顾及形象，又笑了一番，这才咳嗽一声，憋着笑，“我是鲛人族目前活的最久的鲛人，叫廖星，咳……抱歉，不是我想笑，实在是你说的太好笑了。”
我等他平静下来，看了看时间，“那你可以给我么？我可以跟你交易。”
廖星把双腿化成了一条蓝色鲛尾，带着烁烁星辰一样的光点。
他一抬下巴，“你来取血液吧，交易物品好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二十万年前，我刚成年，就封海了，我还没和雌性鲛人求偶过……”
他说着害羞起来，“……你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求偶成功的感觉？”
我脸色沉了下来。
他赶紧解释，“鲛人和人不能交配，就是……就是让你摸一下，因为我听说，感觉很好……”
我脸色变换不定。
“你别误会，你既然有龙，那肯定……咳……我们和龙周期不同，再说我即便是鲛人，又哪里敢跟龙抢人，你就让我感觉一下好不好？毕竟你是龙母，换个人，我怕我太激动，鳞片把人家伤了。”
他鲛尾上鳞片乖巧温顺的服帖着，但是据说鲛人受了刺激会炸鳞，鳞片尖利，会把对方戳成筛子。
所以鲛人身子骨都很坚韧，大约就是怕被另一半戳成筛子才进化出来的。
我想了一下，道，“我只能在取血的时候推鳞片找位置这片刻，如果你愿意，那就算答应你，你不愿意，那就自己给我取血。”
廖星委屈脸，“那……取血很痛的，我不取，你答应我，我才给你取血，不然我不给你。”
这种可能跟动物的尾巴一样敏感？
我没想到他这么说，琢磨了一下，算了，就当摸自己养的鱼了。
于是我点头，“行吧。”
廖星就羞涩了起来，用尾纱拍着沙滩，“那现在开始吧～”
我木着脸抚摸他的鲛尾和尾纱。
心里庆幸，这幸好不是某些敏感部位，只是鲛尾而已。
而且鲛人有割尾纱送心上人……鱼的习俗。
所以我也就权当摸鱼尾巴尖了。
不得不说，鲛人尾是真的好摸，鳞片顺滑，不仅好看，手感滑溜溜的也很舒服。
就是不能逆螺纹，不然不仅喇手，还容易被锐利鳞片划伤皮肤。
廖星原本还满是期待，被我摸了一下尾巴，登时脸红了，扭曲着尾巴，尾纱在沙滩上铺了一层，粘上了许多沙子。
“唔～”
他捂着嘴，眼泪汪汪，我木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什么非人类的事儿呢……
我不敢抬头，专注的推取血位置的鳞片。
我怕一抬头就看到廖星因为动情而出现不该看的部位。
不过鲛人和人身体构造不同，鲛尾完整流畅，要推开鳞片，不然也看不到。
我有些怀疑人生，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等把鲛尾边缘的鳞片推开，我看到了取血部位，赶紧取了针扎下去，这个部位是鲛人的一个穴位。
廖星完全没有反应，自己在那里扭成一条蛆。
鲛人泣泪成珠，鲛人血也在离体之后化为一颗血珠。
我把血珠放在特殊容器里，然后给廖星理了一下鳞片。
刚想站起来，扭头就被廖星一翻身扑过来，把我死死压在身下。
一条鲛人三百多斤，这肥硕的尾巴就得二百斤开外。
廖星脸颊红红，眼神迷离的看着我，随即对着我就亲过来。
我下意识转头避开，结果被他咬在锁骨上。
他已经鲛人化了，耳边长了鱼鳍，指甲变长，嘴巴里的牙齿都变成了带尖儿擅长撕咬的尖细牙齿。
他太沉了，把我严严实实压住，尾巴不老实的想要拍着沙滩。
我皱眉，“廖星，我警告你，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用已经恢复成鱼眼的眼睛看着我，“要么和我交欢，要么……被我吃掉……做我的孩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凑在我耳边，后面的话变成了音波，震得我脑袋一瞬间空白。
就是这空白的一瞬，我身上放出一道红色光芒，直接把廖星震出去，他直直撞在了石头上。
我站着看廖星，从他惊恐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眸子变成红色，额心有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路，冷笑着问他，“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