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转头离开之际,王继东如同一只鬼魅一般,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这名青年的身后。王继东也想知道,这青年为何会跟踪他。这青年一路行着,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一家录像厅。再然后,这青年转头走进了录像厅。透过有些灰暗的玻璃,可以勉强看到录像厅内的情形。录像厅内,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曹方,拍着那青年的肩膀,正在和那青年说着什么。王继东看到曹方后,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看来,这个曹方被王继东打了以后,似乎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透过这有些发黄的玻璃窗,王继东不光看到了曹方,还看到了和他有过一些商业往来的程文武。之前,这个程文武没钱开录像厅。如果不是王继东帮他解决了贷款的问题,他根本不可能把这家录像厅经营到现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王继东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一面墙壁。这墙壁很高,万一这个程文武翻脸倒戈的话,王继东可以从容逃走。等到一切都做好了以后,王继东蹲在墙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录像厅的玻璃窗砸去。哗啦!小石子砸在录像厅外面的玻璃上,发出一阵玻璃稀碎的声音。众人听到这玻璃窗被砸碎的声音后,全都跟着涌了出来。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绿军装,许多人手里都拿着杀猪刀、钢管等家伙事。“哪个不怕死的,砸了我录像厅的玻璃?有胆子的给我站出来。”
程文武掐着腰,站在录像厅门口,破口大骂。“是我砸的。”
王继东蹲在墙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齐齐抬头,朝着前面的高墙看去。曹方见到王继东这个仇人,分外的眼红:“武哥,就是这小子打的我,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王继东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曹方是来找程文武报仇来了。想到这里,王继东不由得在高墙上大笑了起来:“曹方,我很疑惑啊!你的手下是怎么知道我的容貌的?”
曹方瞪着墙面上的王继东,冷声道:“少废话,我曹方向来都是有仇必报,你把我打成这样,我就算在钱塘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这一次,我一定整死你,我要把你丢到钱塘江里喂鱼。”
这老小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结果却被王继东打断了。“你这话是认真的?”
此刻,王继东已经动了杀心。身为一个有经验的男人,王继东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如此之大的隐患的。如果对方依然不肯善罢甘休的话,王继东不介意先先下手为强,让这个曹方的家族在钱塘这个地头上消失。“自然是认真的,我曹方从来不说空话,小子,你完了,你知道吗?”
曹方还想继续说狠话,结果却直接被程文武给了一个大嘴巴子。曹方愣愣地看着程文武,一时间有些迷茫:“武哥,你怎么忽然间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啊?”
程文武怒视着曹方,不屑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仔细了,他就是你最崇拜的大东。”
“大东?哪个大东?”
曹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颊,整个人有些不明所以。“哪个大东,就是钱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那个大东,最主要的是,我这家录像厅之所以能开起来,都是仰仗他,我怎么可能帮你对付他?”
让程文武对付王继东,他还真没这个胆子。他只是钱塘的一个大盲流子而已,平常时候打打架还行,让他杀人,他是绝对不敢的。可王继东确是手握数条人命江湖狠人。那一战,王继东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消灭了一整个北方犯罪团伙。那一场战斗,王继东以零伤亡的战绩,灭杀了那个亡命徒团伙,彻底打响了自己在钱塘的名声。之前的时候,程文武对王继东就只是尊重。可自从那次战役以后,程文武发自内心的惧怕王继东。让他跟王继东作对,他是万万不敢的。……曹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最崇拜的江湖大哥,居然就是自己的情敌。大东的名号在钱塘如雷贯耳。曹方就是听说了大东的传说后,才开始和钱塘江湖人来往的。这一刻,曹方心里面十分的复杂,更多的则是不甘心,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既然是大东的话,这一次我认栽了,大东,你知道吗?在钱塘,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你,可我没想到,我们却是以这样的一个形式认识的。”
说完这话后,曹方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扭头便走。王继东盯着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捏了捏眉头。这时,程文武冲着高墙上的王继东打起了招呼:“继东,认真算起来,咱俩有快两年没见了吧?这两年,你怎么忽然间就杳无音讯了?”
“去年,温城那边不是经历了个体经济的寒潮吗?我为了躲避风头,去深川那边发展去了。”
“原来是去深川了啊?怎么样?那边发财的路子多吗?如果多的话,也带我一个呗!”
程文武继续问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发展。”
王继东敷衍了一句,朝着程文武摆了摆手道:“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时间,一起聚聚。”
“好啊!有时间一起聚聚。”
程文武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站在高墙下面,目送着王继东远去。等到王继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奔波了一天,略微有些劳累。王继东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按了下身旁录音机的播放键。紧接着,邓莉君那清澈、治愈的甜美歌声,便从录音机里飘了出来。“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这首《甜蜜蜜》,是邓莉君在1979年发行的一首单曲。歌曲一经发行,就火遍了港澳台地区。后来,这首歌曲传入大陆后,被大陆这边的人批判为靡靡之音。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王继东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他恍然醒来,目光透过阳台上的飘窗,看到了推着自行车,正在往家里走的父亲王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