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厂长微微转头,看向王继东:“继东,沈美丽道歉了,你对这个道歉还满意吗?”
“我根本没和她计较。”
王继东淡淡道。“那就好。”
程厂长拽着王继东,根本不让他走:“之前聚会的时候,没好好和你喝一顿,今天,咱们一定好好喝点。”
就这样,王继东被程厂长拉着,再一次回到宴席上。只是,这一次,他坐的不再是最不显眼的地方,而是程厂长旁边。一道道菜被端上来,王继东和程厂长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聊着聊着,两人便将话题聊到了君子兰上面。“继东,我下一步的打算是,整个齿轮厂全部停工停产,所有工人都养君子兰,同时,工厂里也会抽调出一些流动资金,去市场上收购一些珍品君子兰,然后坐等涨价,你觉得,我这么做成吗?”
王继东是君子兰商会的军师。不自觉的,程厂长就请教起王继东来。“目前来看,并没有太大风险。”
王继东淡淡道。当时,长村市君子兰市场疯狂起来后,许多国营工厂纷纷下场,有的厂子甚至不再从事生产,而是在厂房里种起了君子兰。正因为这些国营大厂纷纷下场,才真正地盘活了君子兰的市场。如果没有各大单位、工厂,以及外商入场的话,君子兰市场根本不可能长久。“那就好,那就好。”
王继东的话,让程厂长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旁,赵厂长也跟着搭话:“真没想到,这小小的一盆花,居然被炒到了这个价位,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是啊!一盆珍品君子兰,价格居然达到了几万元,要知道,现如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三十块钱啊!一个工人不吃不喝,想要买下一盆珍品君子兰,竟然要花上百年的时间,这简直太梦幻了。”
“不是吧?君子兰能值这么多钱?”
沈正听着几个大佬的谈话,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光是他,饭桌上的几个齿轮厂高层也不淡定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保持镇定。“我也不觉得这玩意值这么多钱,可现在,这玩意就是很值钱,我昨天看报纸,报纸上说,这玩意是绿色金条,比金条都值钱。”
沈美丽说这话的同时,眼中也是一片向往的神情。显然,这个女人也有些动心了。“要论君子兰大户,还得说继东啊!继东,我之前可是去过你那小仓库,里面光是珍品君子兰,就有十多盆。”
程厂长吹捧道。“洒洒水啦。”
王继东笑道。听闻王继东有十几盆珍品君子兰后,沈美丽的态度一下子变了。她不光给王继东倒酒,甚至还偷偷用高跟鞋蹭王继东的大腿。对于这种烂货,王继东没有任何兴趣,连搭理都没搭理她,宴会结束后,王继东和沈正一起,从饭店内走了出来。路上,沈正猛蹬自行车,和王继东说话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的。王继东见状,当下不由得问道:“沈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不用藏着掖着。”
“那个,继东啊!我如果从现在开始种君子兰的话,你觉得我能赚到大钱吗?”
王继东听到这话,不由得实话实说道:“现在入场的话,恐怕赚不到什么大钱了,这风口已经过去了,普通人现在入这行,很难再起飞了。”
他也没有编瞎话。根据上一世的经验,珍品君子兰的价格达到几万元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君子兰的巅峰期了。在君子兰的价格巅峰期入场,属实不太明智。哪怕是王继东,也开始考虑出手君子兰的事情了。这一世,因为他的操盘,君子兰市场起飞的太快了,无论任何事,一旦发展的太快,便会形成不稳定因素。所以,哪怕是熟悉上一世历史的王继东,心里面也渐渐变的不安稳起来。这些君子兰放在仓库里,一文不值,只有金钱落袋,才算真正的安稳。这几天,长村市君子兰市场被各种新闻和电台炒作起来后,全长村的老百姓都疯狂了。许多普通市民纷纷下场,有房产的卖房产,有祖产的卖祖产,他们卖了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只为换一盆绿色金条。不光是老百姓,许多事业单位,国营大厂也纷纷入场,拿着工厂的流动资金,入场炒卖君子兰。整个君子兰市场一片欣欣向荣,一片热火朝天。王继东走在大街小巷当中,随处都能听到人们议论君子兰的事情。一时间,君子兰成了长村市街头巷尾最火热的话题。随便走在长村市的街头巷尾,都能看到小贩们在街上兜售君子兰。在长村市的街头,一盆珍品君子兰能换几套房子的事情屡见不鲜。别说这些老百姓上头了,哪怕是身为高材生的马援朝,也跟着上头了。这天上午,王继东来到在大兴市场上的摊位的时候,马援朝直接将他拽到了外面:“继东,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给你看摊了。”
“怎么了?援朝?”
王继东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马援朝。“我想和沈正一起,去倒腾君子兰。”
马援朝低着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市场越是火热,越是疯狂的时候,便是越危险的时候。身为过来人的王继东知道,因为他运用后世的炒作手段操盘,导致了君子兰市场的虚假繁荣。市场发展到现在,已经越发不稳定了。这个时间节点入场,明显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劝阻道:“援朝,现在入场属实不太明智,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这几天,王继东开始在大兴市场上兜售珍品君子兰。昨天下午,一个白人来到王继东的摊位上,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便用一万米金买下了一盆珍品油匠。这一年,米金和国币的兑换汇率为1:2.5.也就是说,王继东只卖了一盆珍品油匠,就赚了2.5W国币。这种赚钱的速度,简直比抢劫还要夸张。一直帮着看摊的马援朝深受震撼,再也抵挡不住这种金钱诱惑,所以,便想着自己下场捞金。此刻,马援朝听到了反对的话语后,多少有些生气:“继东,你现在赚大发了,可兄弟我还在喝西北风啊!你不能自己赚了钱,却不让兄弟我下场赚钱吧?”
看着这个昔日视君子兰为笑话的人,现如今却变得如此疯狂起来,王继东心中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