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这天起,王继东就住到了马援朝家。两个人挤一个屋,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没过两天,少年大马也搬了过来,还非让王继东教他格斗技巧。经过那天晚上的交手,少年大马始终认为,王继东手里有真功夫。王继东的确有真功夫,他的那些功夫,都是在和大越国士兵生死搏杀的时候,练出来的。他的格斗风格快准狠,厉害处在无招胜有招。被少年大马缠的烦了,王继东教了这小家伙一些格斗心得。这天,三人正在院子里练拳,大哥王继强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老四,你收拾收拾东西,赶快走。”
他气喘吁吁的,脸上也满是焦急的神色。“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王继东大概猜到了大哥匆匆而来的原因。“是安志龙,他扬言要废了你,那种二流子,不是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惹的起的,你赶紧走吧!”
王继东看着大哥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叹气道:“大哥,我可以一走了之,那你呢?你脸上这个嘴巴子,应该是那个安志龙打的吧?”
“你就别管我了,赶紧买火车票,连夜回你插队的地方。”
大哥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疼的忍不住叫了起来。“大哥,你别管了,这件事我来解决。”
王继东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安志龙是怎么说的?”
“安志龙说,敢动他父亲,就是找死,他还说,如果看到你,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这个年代的治安不算太好。数千万的待业人员,成了这个社会上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其中,一些无业青年受到港片思潮的冲击,甘愿自暴自弃。他们崇尚暴力,崇尚泡女人,一度成为当时社会上的毒瘤。在这个年代,有些二流子真敢一怒杀人,血溅三尺。可这其中,并不包括安志龙。安志龙属于那种口号吹的震天响,却没有真本事的人。经历过沧海桑田的王继东,根本不怕他。换句话说,现在的王继东,哪怕真遇到那种敢于杀人的二流子,也敢硬钢。岁月给了他许多沉淀,赋予他不惧一切的勇气。王继东点了点头:“行,既然他都放话了,就去会会他。”
“老四,你别犯傻。”
“大哥,我没犯傻,我心里有谱。”
大哥见自己劝不动王继东,转头回去,搬救兵去了。大哥找来了母亲,又找来了二姐,可谁都劝不住王继东。王继东被烦的不行,只能搬到少年大马家去住,眼不见,心不烦。他不是不听妈妈的话,只是,身为一个男人,有些时候,有些事,他必须要去面对。知道要被安志龙找麻烦后,王继东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一直去钱塘的闹市区溜达。王继东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只为引蛇出洞。这天,他和马援朝,以及少年大马一起,在钱塘的旱冰场玩旱冰。就在这时,一群二流子忽然冲了过来。为首的是正青春的安志龙。“狗东西,总算让我逮到你了,你说吧?打我爸爸的账该怎么算?”
记忆中,这个安志龙一直都是柳叶巷的孩子王,后来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二流子。当时,小巷里的居民都是既怕他,又恨他,又不敢惹他。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叫老八的亡命徒找上门。那天,老八带着一把猎枪,在柳叶巷找到了安志龙。当时,柳叶巷的人都以为,安志龙会和这个老八硬钢一手。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安志龙被老八吓的,直接跪地求饶,光响头就磕了十几个,更是不停地喊着饶命。老八见安志龙如此怂包,顿觉索然无味,他用枪托砸了安志龙几下后,便黯然离去。那场架打完了以后,安志龙威名扫地,从此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当中。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王继东看着这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安志龙,觉得有些可笑。“你想怎么算?”
王继东道。“怎么算?当然是剁了你。”
安志龙从怀里掏出一把开山刀:“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让我们打一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我今天非剁了你。”
在安志龙看来,这个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王继东,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被他们一吓唬,肯定当场怂了。他要王继东在众人面前下跪,然后,他会当场脱下裤子,把一泡尿撒在王继东身上。他要狠狠地践踏王继东的尊严,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可是,他等了半天,王继东却一直都没有跪下。“狗东西,你不跪?”
“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跪你?你算什么东西?”
王继东的反抗,让安志龙觉得意外。这个昔日里,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的胆小鬼,怎么敢和他叫板的?“我弄死你。”
被这个儿时的小乐色如此嘲讽,安志龙大怒,有些上头的他,挥动开山刀,猛地朝王继东的肚子砍去。其他几个二流子也纷纷掏出刀具,朝王继东围拢过去。王继东不怕他出手,就怕他不出手。电光火石之间,他空手夺白刃,抢过安志龙手中的开山刀,紧接着,胡劈乱砍,几刀下去,直接斩断了安志龙的三根手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安志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顿时发出鬼哭狼嚎的吼叫声。“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安志龙看着地上的三根断指,顿时吓破了胆。他万万没有想到,小时候任由自己欺负的王继东,居然敢反抗。“王继东,你小子行,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
被吓破胆的安志龙,捡起三根手指,落荒而逃。王继东也是个记仇的人,时隔数十年,他依然记得那个没有任何理由,就找茬打他的安志龙。看着那个昔日里,经常以欺负别人为乐的渣滓,抱头鼠窜地逃走,王继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些少年时候被欺负的仇,终于在今天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