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对着季寒川明媚地笑着，倒是想起点事情，微微歪过脑袋说道。
“比起婚礼，我觉得我们还不如补一个长长的蜜月。”
“你真这么想？”
季寒川侧眸看她，若有所思。
陶昕然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现在觉得，他俩单独在一起，毫无压力，没有任何负担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也有旅行婚礼，她算是比之前的想法更随性了一些。
季寒川凝视着她几秒钟，也是有点服气的。
他能说什么，当然是无条件接受了。
只是伸手将这只小兔子揽入怀中，此时已经在想，等黄山回来行程要怎么调整了。
程家，程晓在一周前就已经回凌云上班。
她就跟没事人似的猛抓业绩，风格比之前还要凌厉，搞得公司上下都很紧张。
不过这也跟凌云要拓展版图有关，各方面的推进倒是都挺顺利。
小陈他们已经在宣城扎根了，跟当地媒介合作后，搞得有声有色的。
“程总，给大伙儿一点活路吧，连续加班一周了都，办公室那几位都没衣服换了。”
陶昕然下班后过来，提前把还要加班的小朋友们都赶回去了。
他们之前加班习惯了，都会在公司里放几套衣服。
好家伙，最近愣是没空回去置换。
“没这么夸张吧，我好像没给那么多任务啊。”
程晓一脸怀疑，丝毫不记得自己一天总共开了几个指标会议。
陶昕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用事实跟她说话。
这个时候，程严青从楼上下来了。
他已经完全好了，此时一身正装，西装革履，和以往的休闲打扮很不同。
“昕然姐来了。”
看到陶昕然，他先打了个招呼，但是并没有过来，像是在赶时间，匆匆走了。
“你弟这是？”
陶昕然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程严青？
程晓耸了耸肩，无谓地说道。
“这叫痛定思痛，改过自新，浪子回头……还有啥词来着？”
她说到一半，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了，默默转头看过来。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这难道不是大受打击吗？
程晓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幽幽摘了串葡萄，一边吃一边说道。
“晚上出去应酬呢，这小子也该长大了，学校的事继续担着，也回来帮我爸做事。”
“那挺好的。”
陶昕然有些唏嘘，但从结果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么一想，事情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程晓恢复得很快，在大家的悉心照顾下，气色逐渐红润。
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流产的事，就好像这件事真的不存在一样。
但陶昕然太了解她这位好闺蜜了，估计还是没和黄山说开，偶尔会突然出神，要叫好几声才能唤回来那种。
“你今晚怎么有空来，金主爸爸舍得放你来了？”
程晓忽然八卦地嫖过来，笑得一脸奸诈。
陶昕然立刻让她打住，从包里拿出那两张邀请函，直接推到她面前。
“你好学生的婚礼，给个面子去一趟吧。”
“嗯？小慧的？”
还没看就先猜到了，程晓兴致勃勃地拿起来一看，一看到地点，整个人愣了一下。
“我怎么听说龙家要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搞呢，有些材料还是从我家订的。”
陶昕然不置可否，淡淡反问一句。
“有冲突吗？”
这句话问的，程晓又是一愣。
但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瞬间夸张地瞪大眼睛。
“不是吧，龙泽与玩这么大？真要这么宠？”
“啧啧，这次我要说了啊，咱金主爸爸被比下去了！”
程晓恨铁不成钢，当场都要给季寒川打一通电话，看看人家。
陶昕然则是在旁边笑着，但冷不丁伸手将邀请函一岔，分开成两张。
“所以，这是你和黄山的邀请函，你们一起休个假吧？”
这么说着，注意了一下程晓的微表情。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桌面上的邀请函，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
陶昕然有些心疼地揽了揽程晓的肩膀，像小时候她们在公园里一起坐小木马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
晃悠了一会儿，她才缓声说道。
“听说那边的大海特别漂亮，晚上还有蓝精灵，你就当是最近业绩飙升对自己的一个嘉奖，去玩一玩吧。”
“……你刚才还说我压榨员工。”
程晓有些犹豫，或者说，她有点害怕。
陶昕然扭头看了看她，一本正经开始抵赖。
“谁说的，那是压榨吗，是我们员工主动申请的加班。”
程晓一下被她逗笑了，抬手擦了擦眼角。
再低头去看那两张邀请函，眸底微动。
“昕然，你觉得我能做好吗？”
程晓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没有任何前提，也没有任何后缀。
但陶昕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淡淡扬了下嘴角。
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好友的肩膀，轻声说道。
“你从来就不是因为觉得能做得好才去做某件事，不是吗？”
“我认识的程晓，是一个从来不会逃避，有事就正面刚的女斗士。”
说到这里，陶昕然显然是想起以前的一些离谱事，忍不住轻笑一声。
而后，淡淡补了一句。
“无论是什么，只要你去做，就一定能做好，实在不行还有我，只管去做吧。”
“你说得我好像没有脑子光四肢发达一样……”
程晓有些郁闷，闷闷不乐地望着亲闺蜜。
陶昕然一下被她逗笑了，抱了抱她煞有介事说道。
“这也是一种称赞，你看有的人，就四肢不怎么发达。”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称赞呢？”
程晓一脸苦闷，严重怀疑自己被内涵了。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也不多说，又扯了点别的事情，这两张邀请函算是送到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到。
这一天清晨，季奶奶依旧起了个大早。
陶昕然在弄完小等等后，亲自过来给老太太梳头。
早晨宁静的空气里，打开的窗户外面时不时有鸟鸣的啾啾声。
陶昕然轻轻扶起季奶奶完全花白的头发，小心地用木齿梳，慢慢梳到底。
“老夫人，照您的吩咐让小小姐出去了。”
“好。”
季奶奶微微颔首，闭目养神地享受着孙媳妇的照顾。
陶昕然仔仔细细地梳了两三遍，就照着教程里学的那样，慢慢盘起一个发髻。
她在固定的时候，突然发现老太太的发丝没像以前那么有光泽了，脖子上几近透明的皮肤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凸起的青筋。
“奶奶，今天也用珍珠发簪吗？”
陶昕然抿了抿唇，尽量不把自己内心的怅然表现出来。
老太太想了想，拉开桌面上的首饰柜，指了一下最里面的小盒子，闲适地说道。
“今天用这个吧。”
陶昕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盒子，便轻轻拿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组镶钻的翡翠首饰，样式很经典，看沉淀的光泽有点年头了。
不光有簪子，还有耳环项链手链和两个戒指。
“这个啊，是老头子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本来是要在你和寒川婚礼上佩戴的。”
“奶奶，小慧这边也刚刚好，我帮您戴上吧？”
陶昕然笑了笑，还挺喜欢这种时光的。
以前她也会帮她外婆梳头，但陶家那种环境，根本没有额外的配饰可以用。
季奶奶乐呵呵地点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是突然问了一句。
“昕然啊，奶奶这把年纪了，会不会不适合戴首饰了？”
陶昕然先旋开项链的活扣，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您佩戴翡翠首饰是最合适的，没人有您的气质。”
季奶奶再次看了看镜中老态毕露的自己，在陶昕然要给她佩戴手链时，冷不丁按住她的手。
“奶奶？”
“这一套以后留给你。”
季奶奶慈祥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对后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