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晚上有空吗，跟我一起去见见我姐吧？”
程严青已经在家里被关了一个新年，此时还没放出来，因为程妈妈的令行禁止。
不过这几天明显松了很多，他早就蠢蠢欲动，更何况有一个这么好的理由。
“……”
可接到这通电话的时菁菁却并没有多少热情，她刚从程严青的公寓出来，现在住在别的地方。
“怎么突然要见？”
她的语气微微冷淡，似乎最近都没睡好，薄薄的脂粉下眼底有些发青。
程严青兴奋地笑了笑，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秘密！”
“总之，晚上一起去吧？”
“……抱歉，晚上我没空。”
但时菁菁拒绝了，冷硬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迟疑。
程严青微微愣了一下，笑容凝固在脸上，但他还想抖个机灵。
“是不是最近我都没法好好陪你，你生气啦？”
“没有，最近忙。”
时菁菁的回答异常冷淡，根本不像是情侣间的对话，就是公事都不带这么刻板的。
程严青马上就有点小不满了，闷闷不乐道。
“那就不能为我抽出一丢丢的时间吗？”
时菁菁静静听着耳边的撒娇，微冷的眸光微弱地动了一下，而后冷酷地闭上眼睛。
“我先去忙了。”
没等程严青再耍赖，她立刻挂断了电话。
可还有余温的手机攥在手心里，久久都没有放下。
“嘟嘟嘟……”
程严青当然还想再胡搅蛮缠一会儿，但最近被这么挂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顿了顿，多少有些泄气。
“……到底是怎么了？”
喃喃自问，他一个翻身仰躺在沙发里，只觉得浑身都很没劲儿。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莫名其妙两人就陷入了僵局，似乎最近一直都是他进一步，时菁菁就退一步。
也不是没有联系，电话啊微信啊，断断续续还是有联着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原本就话少的时菁菁，最近话越来越少了。
就跟和他多说几句就会冒天下之大不违似的，特别惜字如金，还总用工作忙搪塞他。
但程严青是谁啊，他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放任思绪飘了一会儿，他忽然一个翻身坐起来，瞟了一眼暂时没人的门口。
“果然，得见上面才行。”
季氏的下班时间总是很人性化，也分不同的部门，比如秘书室根本不分你我也不分昼夜。
但偶尔也有像今天这样比较轻松的时候，除了几位大佬还在习惯性加班，助理们被大赦了似的，刚过下班点就可以回家。
“呜呼！这个月第一次准点下班，我都快感动哭了，哥几个去喝个小酒啊？”
“还喝酒呢，难得早下班我要去接我老婆。”
“啧啧啧，爱情的酸臭味！”
“羡慕你就直说吧，没有什么比有人等着你接她下班更幸福了哈哈！”
“你这说反了吧，有人接下班才是最幸福的……”
一群秘书室放出来的洪水猛兽说说笑笑往外涌，这一波过去，就安静了许多。
三三两两的白领往外走，和保安熟的还会友好地打声招呼。
卢小优也出来了，刚到门口就往后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人。
但也没等多久，就离开了。
“呼……”
时菁菁是助理里最迟下来的，陈章让她单独接手了一个新项目的接驳，之后可能就要出差了。
从一楼大厅往外走，她有些疲惫地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门口的夕阳余晖已经慢慢暗下去，但还残存着有温度的一点点橘光。
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上班的生活。
但当双脚从大开的感应门迈出去，她便抬手解开了扣在腰间那颗，将套装整整齐齐箍在身上的扣子。
腰间一松，她顺便把外套也脱了随手搭在臂弯。
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总是让她有莫名的烦躁，还不如冻一点。
时菁菁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虽然到了该进食的点却没什么食欲。
但目光似乎在光洁的屏幕上多停留了一秒钟，像是在确认什么。
往常这个时间，程严青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
她默默收起手机，没多少表情的脸上情绪难辨。
“……直接回去吧。”
“好啊，咱们直接回家！”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健气阳光的声音突然自她正前方传来，随之出现的是一双纯白的新款球鞋。
几乎是瞬间认出这个声音，时菁菁心下一震，立刻抬头。
程严青一身白灰色的运动套装，咧起的笑容十分耀眼，似乎夕阳这最后的一点旖旎就是为他准备的，毫不吝啬地全部印染在他身上。
微风中微微上扬的头发因为一个月没剪，比之前长了一点，看上去更奶了，毛茸茸的。
程严青嘻嘻笑着，时隔多日再见到时菁菁开心得想原地打滚。
但他还想展示帅气的一面，也就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学着他俩姐夫沉稳有担当的模样，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惊不惊喜？走吧，我来接你回家。”
“……”
可时菁菁没有动，她盯着程严青，甚至都没有说话。
只是一秒之隔，落在两人之间的暖色顷刻暗淡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菁菁的表情起了变化，肉眼可见拧起来的眉心，见证了她刹那冰冷下来的眼神。
火光从冷色的眸底熊熊烧出来，头一别，直接转身不理人。
程严青一下懵了，伸出双臂这迎接的姿势都做好了，怎么还生气了？
“菁菁！”
他有点慌，赶紧追上去。
可时菁菁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她沉着一张脸，此时非常生气，这可是在季氏大门口！
但又似乎不止是这个原因，她微微收紧拳头，眉头深锁。
现在这种时候不想看到程严青的脸，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希望他别再追过来。
明明，只要安安静静结束就好。
“菁菁！你怎么了？生气了？因为我没提前说一声不高兴了吗？“
程严青到底是双腿更长，也更迫切，小跑几步就拦到了时菁菁跟前去。
他十分不解，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而已。
时菁菁的脚步戛然而止，抬眸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说话。
前路被挡了，她索性转身往回走，不如回去加班算了。
程严青简直是整个人都毛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时菁菁，真生气了？
但他也觉得委屈，忍不住在背后问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没来由的，他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可这个理由本身就有点离谱。
但时菁菁迈开的步伐却是陡然顿了一下，像是被猜中了似的。
这一刻，程严青难以言喻地望着她的背影，更加不明白了。
为什么啊？
时菁菁也许是觉得泄露了什么，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开拔的脚步显得有那么一丝慌乱。
程严青可受不了了，再次快步追上。
他吃了这么久的相思苦，不是想来等这种结果的。
他下意识伸手，想拉住时菁菁。
可余光瞥见她兜着外套的手臂僵硬地收束着，眼神变了变，还是下不去这手。
他只能用稍快的速度跟在她旁边，至少要问个明白。
“菁菁你说话啊，我长得也挺帅的，家里也不错，拿出来不丢人吧？”
“为什么不让我来？”
程严青紧盯着她凝固的侧脸，这个角度轻而易举能发现对方瘦了，本就轮廓分明的下颚线似乎阴影深了一道。
他有太多话想问，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乱响。
这个时候，时菁菁突然停下了。
她微微掀起眼皮，看到不远处的保安大叔在引导车子。
一来一回，他们已经走回了季氏大门口，不能再拖下去了。
“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