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晃荡了多久，两人往回走的时候，程严青忽然惊呼一声。
“那不是姐夫吗？”
陶昕然一下回神，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库里南。
季寒川明显是发现他们了，所以下车在等。
看到对方的瞬间，她竟是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得以缓和。
“孩子给我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陶昕然把气球还给程严青，此时再回头，已经感觉不到那股让人不舒服的视线。
她自己都有点匪夷所思，当下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
季寒川却一眼看穿她藏得很好的思虑，事实上，他脱身后直接找到这里来，似乎本身就不是很寻常。
但陶昕然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情，没注意到他家大佬定格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很快摇了摇头，不想庸人自扰。
“没什么，回家吧。”
说完她就抱着小等等上车了，车门“啪哒”一声关上，将那些不安都挡在车窗外面。
季寒川却是几不可见沉了沉眸，他冷冷往回扫了一眼。
广场上三五成群的路人闲适地行走着，似乎谁都很正常。
但空气中残留的豺狼臭味，优秀的猎人不会错过。
不过幸运的是，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新年假期除了程严青这个小插曲，很快在平和中结束。
到了重新上班的日子，程晓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开全体会议。
她这个总裁当得有声有色，去上了个短期班还是有点成效的，上来就要制定新一年的计划。
整顿过的各部门都非常配合，例会都开得比往年精短。
“嘿嘿，我刚才表现如何，是不是有点金主爸爸的范儿了？”
会议结束，程晓揽着陶昕然的肩膀出来，笑得嘎嘎的，一脸得意。
说实话，陶昕然甚是欣慰，难得直接给了一个正面评价。
“嗯，我们程总是起范儿了，再接再厉。”
她自己手上拿着计划表，还需要回部门开细分会议。
可不知道程晓是不是禁不住夸赞，又或者是上学上瘾了，忽然胸口一拍，特别大义凛然地说道。
“好！那我们就去报个长期班！”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伸手就想去摸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在乡下的时候被什么精怪上身了？”
“去去去，我这么积极刻苦，作为凌云的排面当然要起带头作用！”
程晓没好气地拍开陶昕然的手，抽出她手里的文件就丢给路过的小陈，叫他去主持会议，自己直接把人拉走。
“走！现在就去找金主爸爸报销！”
要么说程晓风风火火，还真的直接杀到了季氏。
只是这次她们来得不是那么凑巧，季寒川刚好不在。
而接待她们的，是已经转正了的时菁菁。
“请二位稍等，黄秘书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时菁菁作为秘书助理，无疑很专业。
她总是能恰如其分地处理访客和大老板之间的时间差，也能协调出给几位秘书的缓冲时间。
两杯热茶奉上，她安静地候到一边，这次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两边也算是碰过面的，程晓很不客气地喝了一口新茶，把这当自己家似的，嘻嘻又要了点小零食。
时菁菁应她要求拿过来了，放下后依旧退到一旁，似乎觉得程晓还会再差遣她。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就是再怎么对这里熟也不好这样。
她私底下拉了一下程晓的衣角，低声对她说道。
“你差不多得了，黄山最近是会很忙，你就说实话吧，为了见他一面把我也拉过来，还行不行了？”
“哪里哦，你难道不想见见咱家金主爸爸吗？”
程晓假装听不懂，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无辜。
陶昕然都不想戳破她，她可每晚都能见着她家大佬呢。
两人嘀咕了一阵，程晓似乎也觉得理由站不住脚，突然抬手清了清嗓子。
她反正这会儿无聊，就跟时菁菁搭话，以表现出她这个人的平易近人。
“啊……菁菁，对吧？”
程晓和颜悦色，对时菁菁比了个俏皮的手枪动作，不忘嘿嘿加一句。
“我记性还是可以的。”
陶昕然默默看她一眼，明明人家脖子上戴的工牌上就有名字。
时菁菁淡淡，平静地回道。
“程总，很荣幸你记得我。”
“哈，记得记得，这么看来你也在季氏有一段时间了呢，秘书室的工作很辛苦吧？”
程晓纯粹是闲聊，单手托腮看着时菁菁，也许是因为她身上和她家金主爸爸过于相似的气质，让她觉得有点好玩。
时菁菁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变化，很官方地回了一句。
“还好，前辈们更辛苦。”
“哇，你们也太卷了，我看天天加班呢！”
程晓说着说着就想抱怨，但忍住了没把黄山丢出来。
时菁菁没回答，她的视野收敛在眼前，似乎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陶昕然不由看了看她，面试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现在接触一下就更新奇了。
她也不知道当下自己是怎么想的，忽然脱口而出。
“你喜欢红色吗？大红色。”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时菁菁抬眸看了她一眼，冷色的眸底几不可见闪过什么东西，但很快就摇头了。
不过似乎觉得否定的答案也不对，她顿了顿，淡淡说道。
“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讨厌的颜色。”
“哎哟，你看她穿的衣服呀，都是冷色调的，肯定不那么心水暖色啊！”
程晓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只觉得从亲闺蜜口中问出这种离谱的问题，本身就很离谱。
陶昕然弯了弯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会突然把面前这个清冷的女孩和程严青联系起来呢。
“菁菁，你不是本地人吧？”
程晓是个自来熟，三言两语就觉得关系拉得很近了，开始话家常。
陶昕然默默看她一眼，总觉得她这趟乡下去的，深得村口大妈们的真传。
时菁菁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程晓不觉得有什么，耸了耸肩说道。
“我感觉你不是本地人，但你也没有口音，之前在哪里生活呢？”
“宣城。”
时菁菁随便说了个城市，有意避开夏城。
程晓听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而有些混乱，喃喃一句。
“宣城好像不是这个口音啊……”
“抱歉，如果有什么事再叫我吧，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聊到这里，时菁菁点到为止。
程晓似乎还想问，但是被陶昕然拉住了，她们是来摸鱼了，但不能耽误别人工作。
“你行了啊，都知道秘书室忙还问七问八的，情报局呢？”
时菁菁出去前，转眸多看了陶昕然一眼。
但淡漠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波动，她似乎越过陶昕然，也看了程晓一眼。
等她出去，程晓还有些不服气，努了努嘴巴憋屈道。
“可是宣城真的不是这个口音，我去过啊，我感觉她更像是北边城市的人……”
“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口音，你都把人问跑了。”
陶昕然也是挺服气的，忽然觉得程晓应该去干公关，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程晓吐了吐舌头，也没有放在心上，零食吃了一些不尽兴，自己跑去茶水间又顺了一点来。
好在黄山不久后就来了，审批可以直接从他这边过。
一听说她们两个要在商学院报长期班，黄山早就知道，并且季寒川也早就许可了似的，不需要多余的请示，直接走流程。
“拿这个单据去财务领钱，新学期的排班应该就在这几天。”
黄山甚至拿出了一张不知道何时就准备好的商学院排课表，上面有针对不同方面进行加强的微调。
也就是说不是每个长期班都是相同的内容，她们需要选择出最适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