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季寒川微微颔首，但马上翻身下床，套了一件法兰绒睡袍。
“你先睡吧。”
背身说完，他径直走出去，进了书房。
陶昕然在原地怔了一下，默默从床上爬起来。
“呼呜呜……”
这个时候，窗外陡然吹过一记冬夜的凛风，震得玻璃嗡嗡响。
似乎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寒风溜了进来。
她立刻起身，随便套上衣服来到窗前。
刚站定，迎面就刮来一股子冰淬的凉意，果然是没关紧。
陶昕然伸手关严实了，抬头透过玻璃看向窗外，雾蒙蒙的一片白色，似乎又要下雪了。
这冰雪欲来的感觉，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啊。
书房，只开着一盏案头灯。
桌面上一台只在这个房间开启的笔记本电脑亮起屏幕，螺旋的读条过后，屏幕上接连跳出几个重叠在一起的系统提示。
对话框里，简洁得没有任何文字提示。
全空白的末端，仅有一个小小的邮件标识。
“啪嗒”一声，键盘只响了一声，所有的加密信件就全部跳了出来，瞬间叠满整个桌面。
“……”
季寒川眸色沉沉地盯着，幽光透进他漆黑的眸底，冷色沉淀在深处。
其中一封信件像是整版扫描的，质地有些老旧。
而落款的署名，竟是写着季爷爷的名字。
“嘀嗒，嘀嗒……”
冬夜的时钟仿佛凝固住了时间，却又无声无息在流逝。
和书房阴沉的空气不同，房间里很暖和。
恒温的环境下，陶昕然的疲倦跟开玩笑似的，此时并没有困意。
她从窗口走回来，不打算去打扰季寒川，便自己回到桌前，准备看会儿书。
“唰啦”一声清脆的书页摩擦声，乍听就让人心情愉悦。
陶昕然将书签拿出来，继续往下看，这是季寒川推荐给她的书，对她目前在学习的内容会有帮助。
护目灯并不刺眼的清晖下，映出她光洁的面容。
她的眉毛天生就很好看，几乎不需要怎么去修饰。
很神奇的是，明明是偏向剑型的柳叶眉，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却分外淡雅而柔和。
陶昕然沉浸在书籍里，眉宇之间的英气若有似无。
她以前其实每天都有看书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这么做的呢？
似乎有点想不起来了，但如今重新拾起这个习惯，身心都很快乐。
她骨子里总是热衷于学习各种新的知识，新的火花便能在灵感之海里焕发。
最近这种学习生活几乎就是她体感最舒服的类型，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这个概念还挺新颖的……”
看着看着，她的职业病就犯了，翻出笔记本摘抄下来在意的地方。
漫长的冬夜，两个房间的灯都亮到了很晚。
黎明前后，悄然飘起了雪花。
今年的a市似乎真的很喜欢下雪，几天过后，又是一场大雪。
陶昕然运气还不错，放晴的这天所就读的研修班迎来了结业仪式。
他们小组之前策划的项目还真的被相关公司看中了，也就不需要参与结业考核。
程晓在教室里奋战时，陶昕然在外面等着。
看着商学院郁郁葱葱的植被，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停下来欣赏这里的风景。
剪裁得很好的造型，到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人文气息。
“头一次觉得短期班上不够，时间过得太快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组长忽然感慨了一句。
董姝和精英男难得同一阵线，也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虽然后面的学习没再分组，但大家也是一起战斗过的情谊了，像这种时候就会自发聚到一起。
“唉，你们马上就能解放了，真好，我休息一下还要上长期班呢。”八壹中文網
陶墨白叹了口气，委屈地看向陶昕然，但灵气十足的眼睛转了转，冷不丁问道。
“姐，你要不要也来上长期班？听说这里的长期班是短期班的进阶版，排名前三十的精英们就没有没来上过的！”
“你这是哪里的排名啊，弟弟？”
董姝很喜欢呛陶墨白，好整以暇看向他。
陶墨白也不恼，阳光地笑了笑，咧嘴就是一句。
“当然是秘密。”
“哇，搞得我好像要探听晟嘉的商业机密似的，那不得行，咱们就约个时间一起来上长期班！”
她说着，故意凑到陶昕然身边，哈哈笑道。
“但是呢，就不带这个臭弟弟了。”
“董姐！董大大！我知道错了……”
陶墨白立刻吃瘪，还要找陶昕然告状。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仿佛回到了打闹的高中时代。
他们这边很热闹，不需要考核的人也靠了过来，就有人提议。
“晚上大家一起去喝酒吧，毕业嘛，要有仪式感。”
“好耶！刚才老师就过来问有没有节目了，就是怕各位老板们没时间！”
众人一拍即合，虽然早上就结束了，但毕竟各自都有事情在身，只能约晚上。
“噢！最后一次还要这么搞我……”
不久，程晓从里面出来，抓了抓头发，一脸苦相。
其实考核也不是做题或者干嘛，跟答辩差不多，就是问几个专业问题。
但对程晓来说，就跟要她命似的，还不如再做个项目，谁让她是纯纯的行动派。
“晚上，大家要聚聚，喝酒。”
陶昕然看着她走到面前，面不改色，当面先丢出这一句。
程晓皱了皱小脸还想抱怨呢，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变脸简直不要太快，嘴角瞬时咧开了。
双手往腰间一叉，当场满血复活。
“嘿嘿，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就这样，研习班的学员们大部分都去了晚上这个局，包括带他们的老师们。
大家分开坐，但全班又是在同一家酒店。
比起其他桌的组合，陶昕然这边是最闹腾的，因为有程晓，还有陶墨白，平均年龄直接低了一个档。
“来！干杯！”
程晓对这种局得心应手，一个跳将起来，高高举起的酒杯酒水豪爽地洒出来，直接溅到底下的菜肴上。
但没人在意这种细节，笑得乐不可支。
组长第一个站起来配合她，“铿”一声脆响，碰杯就是要碰出声音才有意义。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伸展的手臂凑成了一个圆，程晓突然冲身边的陶昕然眨了下眼睛，笑得很是欢脱。
不用说，陶昕然似乎就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忍不住笑出声。
“不要吧？这里不太方便。”
“来嘛！”
“来什么来什么？”
陶墨白很积极，本来他想坐陶昕然旁边的，但一边被程晓抢了，另一边被董姝占了去。
“学生，你们毕业的时候不这么来一下吗？”
程晓看着他眼睛都有点发光，这是青春的气息啊。
陶墨白眨了眨眼，但似乎明白了。
剩下三个前辈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有点不理解。
“你们仨打哑谜呢，这酒喝还是不喝啊？”
董姝笑骂了一句，她是几个人里海拔最低的，所以胳膊自然抬得最累。
程晓嘻嘻笑着，没个正形，还在可劲儿朝陶昕然使眼色。
陶昕然也是有些无奈，默默点了点头。
下一秒，几个酒杯再次热烈地撞在一起，随之响彻大厅的，是几个年轻人的欢呼。
“结业快乐！”
他们一喊，旁边几桌纷纷看过来，都有些惊奇。
在这里就座的人里，有老板，有高管，有行业的佼佼者。
选的酒店合乎大家的身份，似乎坐下来喝酒也只是比平时的应酬轻松一分而已。
但这么一声，似乎就搅动了原本沉静的空气，让温度逐渐热络起来。
组长愣了一下，被他们打败了似的，摇头笑个不停。
但很快，他也跟着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