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车身再正回来三十度，瞬间完成了换道。
这边后面的车子被吓得够呛，喇叭狂响，硬是连成了一片。
对面的车子都傻了，这是什么高难度动作，完全没想到区区一辆计程车能在车流中玩得这么花。
但他们反应也很快，除了来不及变道冲出去的两辆，剩下的还是顽强地继续跟上。
司机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这都甩不掉还真是头疼。
黄色计程车就这么在车流里见缝插针，左右穿梭，但后面的车子也保持高速跟着穿行。
这不是办法，只要前面有一个路段堵车，就会被彻底追上。
陶昕然回头看着后面的车子紧咬不放，也觉得这样不行，而且太危险了。
她咬了咬牙，冷凝的眸光微抬，便对司机沉声说道。
“师傅，改道去另一个地方。”
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回去，否则会把季寒川暴露出来。
所以，只能去程晓家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穷追不舍，这些敬业过度的偷拍者也好，网上那些真真假假的新闻也是。
直到进入程晓家，隔着一道铁门往外看到门口聚集的媒体越来越多，她才发觉不妙。
“啧啧啧，你现在可是个大名人了啊。”
程晓不嫌事大地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嘿嘿一笑，倒是挺淡定的。
程严青也在，他微妙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陶昕然一本正经给了一句。
“昕然姐的话，我可以。”
“……”
陶昕然无语地看着这对不靠谱的姐弟俩，自己翻出手机上网看看。
结果不看还不知道，她被扒出来了。
“你快看看，左边那个穿灰色西装裙的记者是不是还挺好看？”
“啧啧，你谈了个恋爱就谈傻了，这叫好看？”
“程严青，不会说人话就给老娘闭嘴！”
“切，是你要问我的！”
窗户那边，程氏姐弟干脆拉了张椅子过去，拿起望远镜开始和外面互望，谁还没设备似的。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她这边在给季寒川打电话。
“我在程晓家。”
她没说被追车，但觉得也瞒不了对方，毕竟网上现在热闹极了。
“好，我晚点去接你。”
季寒川平静地回了一句，毫无起伏的语调背后，微微沉眸。
“要不……晚上我就先住这边吧？”
陶昕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提出这个想法，她这个节骨眼上被拍到和季寒川在一起的话，那不就等于被动曝光。
虽然索性公布两人的关系也无可厚非，但就是莫名让人感觉不爽。
明明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可以用更开心的方式。
“没事，你先在那边玩，那边人多顺便吃顿火锅。”
“啊？什么火锅？”
陶昕然被这突然歪掉的话题唬得一愣一愣的，说正事呢，和火锅啥关系？
“嗯？想吃火锅啊，那好啊，程严青，你给我滚去准备！”
程晓两只耳朵一竖，光听见火锅了，过冬后就很少吃，忽然这么一提还挺馋的，立马给了弟弟一脚。
“哇靠，你都要嫁人了，能不能有点主妇风范！”
“不好意思，你姐我到哪里都是小公举，怎么的还想再吃我一脚？”
这边闹哄哄的，陶昕然默默叹气。
“好吧，我等你来。”
“好。”
季寒川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后，眸色瞬间转冷。
森然的眸底凝着一层有实体的寒气，微微一凛，沉声命令道。
“去把人带过来。”
隐于夜色的冷硬面容没有多余的表情，闪出的寒芒让底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是！”
黄山跟在身边，这次副驾驶上还多了一个人，是之前的金牌陈律师。
黑色的车子鬼魅般穿梭在黑夜中，不多时，抵达一栋亮堂的房子。
大门是敞开着的，从门口到外走廊，一路都有人守着。
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被困在屋内的人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立马抬头。
只见门口破风之势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只踏进两步便停住。
挺拔的身姿散发出异常恐怖的气场，压迫着空气，冰冷的视线毫无悲悯之色，令人胆寒。
曲玥颖害怕地立刻低下头，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季寒川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一抬手，黄山便恭敬地呈上照片。
这里面有昨天收缴的，以及后续拍到的那名小记者和曲玥颖见面的场景。
“你想曝光我，不如直接一点。”
他冷冷说着，踱步到曲玥颖面前，在她面前示意了一下照片。
曲玥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似乎还想辩解，硬着头皮伸手想先接过。
可就在她快碰到的瞬间，季寒川的手指陡然一松，那些照片就这么在曲玥颖面前系数散落到桌面上。
这是一个强烈而危险的暗示，曲玥颖心下一震，仿佛看到了她飘摇的人生，在这种大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权利。
但她不甘心，长年的伪装似乎给了她一种错觉，只要她演技足够好，就能应付一切。
她扭曲的内心在此刻骤然被放大，表现在外面的，便是最大化的楚楚可怜。
“季总，这都是误……”
她正想故技重施，在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酝酿好低落的情绪，等着一抬眸瞬间击中对方的靶心，好博得对方的怜惜。
可当她真的这么做了之后，却是一下僵住了，连带着语言能力也被剥夺。
面前的这双黑瞳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不加掩饰的厌恶浮在表层，但她不敢再往里看。
里面是无尽的黑暗，她敢逾越，就死定了。
季寒川漠然地看着她演，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的不悦。
但他显然不是一个耐心的观众，也没兴趣配她演戏，直接抛了一句出来。
“想整陶昕然，这个手段脏了。”
“我不是……”
曲玥颖还想辩解，但季寒川没给她这个机会，森冷地盯着她，又是一句。
“你知道她是我的人，还敢动她？”
“……”
曲玥颖嘴唇哆嗦了一下，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她终于意识到季寒川和她之前对付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他眼里揉不得半颗沙子，也不会允许别人侵犯他的领地半步。
而陶昕然，是他保护在自己领地里的女人。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恐惧席卷全身，这个男人不是来问罪的，是来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