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眨了眨眼，这个原因倒是无法反驳。
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主编似乎不太想让她细问。
她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
“这位记者资历很深，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她想表达的就是，可能让对方屈尊了。
龙泽与的这篇采访是南方系一个很厉害的记者写的，具体有多厉害，是可以踩着深深的人。
陶昕然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她在这种前辈面前，就是一只萌新。
虽然她不认为资历深就一定更厉害，但起码的尊重是要有的。
主编突然笑了，他抬起头欣赏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想提拔的优秀新人，笑着说道。
“既然已经上线了，就说明没有问题，不过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那我也没问题了。”
莫名还被夸了一句，陶昕然从办公室里出来，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确实如主编所说，她的主题本来就强调多元化，增加了龙泽与的采访倒是内容丰富不少。
而此时的季氏总裁办公室，黄山又在偷偷抹冷汗了。
“老板，我问过了，是越过陶小姐直接加上去的内容，凌云给出的解释是加深板块深度。”
黄山汇报的时候，偷瞄一眼，再偷瞄一眼。
他认为这个解释没什么毛病，但显然他的老板不这么觉得。
“……”
季寒川微微眯起不悦的眸光，心里十分不爽。
越过陶昕然就能随便加？
问过他了吗？
这只兔子也是，就是杂食也不要什么都吃，吃坏肚子怎么办？
“老板，我统计了一下反馈，读者对陶小姐的这篇专栏报道评价很高，不少人认为……”
黄山继续汇报，说到这里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多了这篇其他笔者撰写的稿子，更加彰显陶小姐观点的包容性。”
听到这里，季寒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黄山立刻低头，询问了一句。
“老板，我们这边要做点什么吗？”
他这个问题很明显是在问，需不需要他挑一篇精锐采访，也加上去。
季寒川关掉了阅览界面，有些兴趣缺缺。
他陡然敲了一下桌面，眸色渐深，终于开口幽幽说了一句。
“三个人，有点挤啊。”
黄山微微一愣，但凭他的经验，很快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家老板不想平分“影响”，他要的，是陶昕然的独版。
可是黄山有些犯难了，以他对陶昕然的了解，要她自己提出独家采访……
……不如给他放个假吧。
“老板，那是另外……”
黄山额头汗涔涔的，他唯一想得到的突破点，就是即将举办的a市经济会议。
不过一句话还没完整提出来，他顿了顿，立刻改口道。
“经济工作会议的邀请函已经送来了，只是还未向您确定具体的出席天数。”
最近的事情有点多，应该说，是季寒川前段时间推掉了那些需要见面详谈的日程，所以这几天特别忙。
因为还有些时间，所以黄山自动顺延到现在，毕竟只是几句话的功夫。
往年季寒川只会出席一天，也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
不过今年显然会有变数，黄山就没有直接回复。
“凌云那边的安排是？”
季寒川沉声问了这么一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背光的眸色微凝。
黄山早就做好调查了，毕恭毕敬地开始汇报。
“凌云非常重视这个经济会议，陶小姐的首发刊就是打响的第一炮，也因此，陶小姐虽然是个新人，应该能进入这次的采访队伍。”
“应该？”
季寒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锐利的视线让人下意识瑟缩。
黄山立刻低下头，解释了一句。
“凌云有内定名额，似乎一开始没有协商好，现在多了一整组，正在调整名单。”
这么说着，黄山抬眼瞄了一下自家老板的表情。
凝固的轮廓没有一丝松动，但眉宇间交织着明显的不悦。
“又搞这套？”
“……是，高层偷偷加塞的名单，不过我提前知会过了，按照正常流程来。”
“不用调整了。”
季寒川眸色一沉，直接给了一句。
“让陶昕然全权负责。”
既然有人不打算遵守规则，那他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明白，我一会儿马上通知那边。”
黄山记下，顺势问道。
“那老板，关于经济会议的安排……”
“照旧。”
“好。”
黄山微鞠一躬，正打算出去安排，突然听得老板问了一句。
“直播环节的嘉宾是谁？”
黄山默默转回来，直接报出一个名字，是a市的某位大佬。
季寒川微微皱了下眉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便沉声说道。
“到时候我会出席这个环节。”
听到季寒川这么说，黄山秒懂，莫名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明白，我即刻去和工作小组接洽！”
他说罢一溜烟走出办公室，带上门的时候忍不住还是笑了一声。
季寒川出席直播环节的采访，到时候媒体会炸的吧。
似乎心理也很好猜，既然龙泽与是出现在陶昕然的采访板块上，那他就连人一起搬上荧屏，同框同步采访，难道不比纸面的强得多。
想到这里，黄山就更想笑了。
论好胜心，没人比得过他家老板，就是方向似乎开始变得有点奇怪了。
“……”
季寒川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这笑意，但他也不甚在意。
只是，即便做出了这种安排，他还是不高兴。
他稍微靠近一点陶昕然，这个小女人就战战兢兢地想跑。
不能明示的情况下，他只能设计这种“巧合”，莫名让他心里更不爽了。
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季寒川骤然一顿，抬手揉了两下眉心，头有点疼。
不对，他不能下意识往这方面去考虑，不能用他的惯有思维去揣测陶昕然这个人。
……这个小女人真的和别人很不一样。
季寒川扫了一眼快进入屏保模式的屏幕，动了一下鼠标。
但接下来就没有任何操作了，他皱了皱眉头，又放开。
面前是黄山送进来的一大堆文件，要额外腾出时间的话，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就在这时，他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铃声还没出来，季寒川便看到了陶昕然跳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