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刚洗完澡出来，衣服还没换。
腰间随意缠一块毛巾，顶着一块头巾就下来开门了。
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展示的癖好，尽管他的身材完全可以有。
只因为这几天隔壁真的狗时不时都会过来扰民，季寒川都已经习惯了，下意识以为就是这位闲得蛋疼的事儿精。
“又有什么……”
他不假思索拉开门，显得有些不耐烦。
只是没有意料当中能闪瞎眼的一头金毛，他微微一顿。
目光往下偏转，认出是陶昕然的时候，深邃的眸底震了一下。
季寒川微妙地看着她，眼底透出几分几不可见的探究。
……这个小女人，大晚上穿着睡衣过来找他？
此时的陶昕然窘迫极了，根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一张脸在夜色中烧得通红。
她在心中哀嚎，也不是第一次撞见季寒川不穿衣服了，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眼睛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总是忍不住要往对方结实而完美的腹肌上瞄去。
她想低头，忽然发现这个角度更不对了，硬生生别开脸，尴尬极了。
鼻间还能闻见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而这沐浴露和她那边只是同款……
她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究竟是她身上热，还是刚洗完澡的季寒川身体热。
这么一个小小的门口，空气正在蒸腾着。
“……我，我找你有事。”
陶昕然总觉得这几秒过得特别漫长，没人说话就更奇怪了。
她不敢去看季寒川的眼睛，强行挤了一句出来。
“……”
季寒川本来觉得没啥，不知怎么的，见陶昕然这么局促，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很怪异。
似乎想让面前这个小女人看，但又不太合适。
想了，但是没有完全想。
他少见地扭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先把人让进门。
“进来吧，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哦，好的。”
陶昕然嘴上这么说着，两脚灌铅似的，根本挪不动。
她抬眸偷瞄一眼季寒川，见着他转身往里走了，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
可一放松，眼睛又要乱瞟了。
不得不说，季寒川的身材真的是好得过分。
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特别是腰间……
这么分析着，陶昕然猛地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制止自己脱缰野马般的思绪。
这一声并不大，但在静谧的室内还是很明显。
已经踏上阶梯的季寒川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再次在她身上扫过，表情越发微妙。
陶昕然赶紧找个位置乖巧地坐好，假装无事发生。
她也是这会儿了，才意识到自己直接穿着睡衣就过来了。
原本她的睡衣就是穿旧了的常服，当作居家服来穿，但是今天好死不死穿了程晓硬塞给她的姐妹款睡衣。
粉紫色，印满小兔子的图案……
陶昕然默默捂脸，让她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吧。
没过一会儿，季寒川就换了衣服下楼。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也穿了睡衣，当然，不可能是卡通印花，而是经典黑白灰。
季寒川走下最后一级阶梯，他的眼睛似乎也有些不受控制，总是会往陶昕然这套可爱的睡衣上看。
搭配上这个小女人微微发红的白皙脸庞，该怎么说呢？
一时不知道是衣服可爱，还是人可爱。
这么想着，季寒川眼底隐隐泛起些笑意。
陶昕然可不就是一只小兔子，就连受惊的样子都很像。
他突然觉得之前老太太说的有道理，兔子就是应该养得白白胖胖，才更可爱。
他信步刚想走过去，却听得陶昕然说了一句。
“我刚刚看到地上有管家送来的东西，有水果没整理我就整理了一下。”
陶昕然说着指了指茶几桌上的一个果盘，这个出场率特别高的玻璃果盘，上面还沾有晶莹的水珠，集光效果很好地让水果看起来更诱人。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想以此化解刚才的尴尬，补了一句。
“很新鲜，我洗了一些。”
陶昕然内心简直为管家的贴心而落泪，总算有她能做的事情。
“……”
季寒川脚步微顿，垂眸扫一眼果盘，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噼里响了一下，但还没啪啦，他就面不改色地走过去。
这果盘里，果然有明星选手葡萄，还不是一种，而是好几种。
他余光瞥了陶昕然一眼，总觉得她炯炯有神的视线期待着他能吃下一颗。
仿佛只要他吃了，就皆大欢喜。
季寒川漆黑如夜的眸底微动，倒是真的摘了一颗，而后若无其事地丢进嘴里。
咽下去后，他冷静地问了一句。
“特意过来，什么事？”
只吃了一颗，季寒川就没再碰了，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陶昕然稍稍坐正了些，抿了抿嘴，这才开始说正事。
“刚才晏行……”
她说完觉得季寒川又不认识，还是说全名比较好，立刻改口。
“沈晏行给我打了电话，明天是我外婆的头七，我们约好去墓园祭拜，就不去家里了。”
“我就是过来问问，你和季奶奶怎么安排。“
两句话，陶昕然就把想说的全说了，言简意赅。
季寒川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眸光微沉，陡然问道。
“沈晏行是谁？”
陶昕然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道。
“是我朋友啊，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她没觉得哪里不对，又强调了一句，对她而言，程晓和沈晏行就是她的异姓亲人。
季寒川深邃的眸底动了一下，目光逐渐有些意味深长。
他忽然记起来，这个人他应该见过，之前酒吧里和陶昕然一起的那个人。
眸光骤然收拾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再次问道。
“高中同学？”
“对。”
陶昕然点头，回答完才觉得哪里不对。
……她说的那些话，重点不在这里吧？
季寒川眸色沉沉，莫名有些心里不爽，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你们关系很好？”
“……”
陶昕然默默看着季寒川，有些无语了，她刚才不是说了是好朋友了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是季奶奶明天也要去，保险起见问一下。
毕竟她的那些所谓的亲友，真的太糟糕了。
这么想着，陶昕然再次点头。
“嗯，挺好的，他和程晓一样，都是很好的人，明天只是想去祭拜一下。”
“……很好的人。”
季寒川低声沉吟一句，眸光微微眯了起来。
这四个字听在他耳朵里，是一个代表着“危险”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