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自己整理了一下提纲，一直等到第一小节结束，才终于把陆之礼给等来了。
“陆先生！”
陆之礼刚进门，陶昕然就马上站起来，十分激动地向他打招呼。
“小昕然，等久了吧，我一来就想找你了，可惜某只醋精硬拉着不让我过来。”
陆之礼一进门就开了句玩笑，陶昕然愣是没听出什么问题，一心想着采访。
休息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她必须抓紧一点。
一开始很顺利，两个人都足够专业。
只是问着问着，忽然有点跑题了。
陆之礼刚回答完一个专业领域的问题，冷不丁眼底闪出一记诡光，直接问了一句。
“昨晚衣服顺利还回去了吗？”
陶昕然听得一愣，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微微一热，只能讪讪点头。
“嗯，还了。那么下一个问题是……”
“知道吗，季总跟我们玩一半就突然说要回去了。”
陆之礼笑意盈然地看着陶昕然，陡然丢出这一句。
陶昕然再次愣住，她突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眨了眨眼睛。
陆之礼忍不住笑出声，只觉得陶昕然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就不打算逗她了，一秒恢复工作状态。
“还有几个问题，我们还有五分钟。”
经他一提醒，陶昕然有些不好意思，马上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二十分钟的时间，刚刚好采访完了准备的所有的问题。
陆之礼对陶昕然的业务水平也表示了欣赏，明明前面的人已经来催了，他还是叫工作人员帮他和陶昕然拍一张合照。
“小昕然，过来，靠近一点。”
陆之礼绅士手地搭在陶昕然肩膀上，“咔嚓”一声，快门定格的瞬间他故意换了个更亲密的手势，只是拍完照就拿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这张照片发给季寒川，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的好友会是什么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前面的季寒川刚坐下，就收到陆之礼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陶昕然规规矩矩，陆之礼倒是笑得异常灿烂。
他一眼看到陆之礼的手，也猜得出这种小把戏。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爽。
季寒川微微眯起危险的眸色，抬眸扫向连接后台的通道。
这个不爽的点很简单，简单得让他更加烦躁。
陆之礼无非是在炫耀他和陶昕然可以随随便便合影，他的小迷妹对他崇拜有加。
但这些都是其次，季寒川在意的是。
……他和她有过合照吗？
答案不言而喻，他只觉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此时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
陆之礼，你死定了。
一天的论坛下来，季寒川的烦躁值累积到了顶点。
这都是托了陆之礼的福，每次间歇的空档总是要再扯一扯他的书，以及陶昕然如何如何崇拜他。
“寒川，一会儿和大伙儿一起吃……”
刚结束，季寒川就直接走了，昨晚的几个人都有些纳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都把目光投向陆之礼。
“你又怎么他了？”
其中一个问得有些无奈，他还有项目想和季寒川谈啊。
陆之礼正和峰会的秘书交谈，转过头来就咧了咧嘴，笑得一脸灿烂。
“我能怎么他，我是在帮他呢！”
走出会场的季寒川，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刚刚暗下来的天色。
天边瑰丽的晚霞已尽数退去，只剩下湛蓝的过渡色，正在渐渐朝黑夜靠近。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抬手拿起手机，眸色深沉中直接给陶昕然打了一通电话。
“嗯……感觉这样调整一下顺序会比较好。”
此时的陶昕然正在自己酒店房间里整理采访稿，陆之礼对那些深奥理论的解释很有趣，她再看一遍，也觉得耳目一新。
正认真编排着，被她丢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以为是程晓打来的，陶昕然看都没看直接接通，开口就是一句。
“要回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季寒川微微一顿，斜眸瞥了一眼手机的方向。
现在关心他回不回了？
“十五分钟后，到我这边来一下。”
季寒川眸色沉沉地给了这么一句，前方司机已经恭恭敬敬为他打开了车门，他便缓步走过去。
陶昕然顿时僵住，脑海里“呲啦”一声淌过一丝电流，才反应过来居然是季寒川！
她默默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没错，屏幕上的名字是他。
“……”
她默默又把手机贴回耳边，无声扶额，这下尴尬了。
但她认错人这件事已经被季寒川翻篇，如果她要强行解释岂不是更奇怪。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在写采访稿。”
陶昕然微吸一口气，先稳住自己的阵脚，平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她没来由头皮有些发麻，大概是一想到对面酒店，眼前就会浮现昨晚的窘迫画面，她不想去啊。
季寒川已经坐进了车，典雅尊贵的黑色车身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慢慢跑了起来。
他深沉的眸光一凛，只觉得陶昕然很奇怪。
开口就问他回了没有，现在叫她来找他，怎么还变冷淡了？
就因为采访稿？
一听陶昕然是在整理陆之礼的采访稿，他便心中更加不悦。
“工作上的事，别迟到。”
季寒川沉声只回答了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
陶昕然还想再说一句，回答她的就是急促的忙音。
她拿下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定格数字，有些莫名其妙。
她和季寒川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难道又要给她一份资料叫她写报道吗？
陶昕然低头看一眼自己整理得差不多的采访稿，重重叹口气。
算了算了，她是悲催的乙方还能怎么办？
甲方爸爸的召唤，她非去不可啊。
陶昕然便站起来把采访稿收好放进文件夹，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程晓去应援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来，不用提前知会，陶昕然只觉得自己过去也不会太久。
这一次，陶昕然提前到了。
她在大堂等了一会儿，就见着季寒川挺拔的身姿辨识度极高地走了进来。
“季先生！”
陶昕然先打了一声招呼，她有意就在这里说事，当然得先把人喊过来。
这个称谓似乎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了，季寒川却是收束了眸光。
……怎么听起来莫名让人有点不爽呢？
“跟我上去。”
季寒川大步走过来，刚站定，就向陶昕然示意了一下电梯间的方向。
大堂的休息区还有其他人，里面有不少是认识季寒川的，纷纷侧目过来，向他点头致意。
“……一定要上去吗，不能在这里说？”
陶昕然微微低着头，鼓足勇气才问出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