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欲言又止吗,她似乎不想明面上和他真的扯上关系。
季寒川却是不再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陶昕然。
陶昕然的压力就大了,尽管她还是有点疑惑,刚才她有说朱欢欢的名字吗?
但是比起思考这个问题,被季寒川犀利的眼神盯着才真的是要命。
穿透了一般,被一览无遗。
为了缓解尴尬,她狠了狠心,突然提起手中的袋子,讪讪就是一句。
“咳,这几天打扰你了,我做顿饭感谢你吧。”
陶昕然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季寒川不会留下来,她权且客气一下。
她都已经做好了下一句客气话要回答什么了,却听得季寒川幽幽回了一个字。
“好。”
他说着,便往旁边迈出一步,让出一个身位,似乎真的打算留下来吃这顿感谢饭。
陶昕然愕然,一时间有些语塞。
季寒川则是淡定而从容地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俨然是无声的催促。
陶昕然狐疑地瞟他一眼,没想明白季寒川为什么要蹭饭。
可能是太匪夷所思了,她思考的时候脱口而出。
“你真的要在这边吃饭?”
陶昕然这么一问,季寒川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接反问一句。
“陶小姐说出的话,下一秒就会反悔吗?”
“……没说不请这顿饭,我是怕你吃不惯家常菜。”
陶昕然才刚觉得季寒川好相处了那么一丢丢,果然全部都是错觉。
这个男人只有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才顺眼。
他估计只是恰巧还没吃饭,她恰巧给了这个提议,所以恰巧答应下来而已。
陶昕然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再多话,拎着袋子就进门了。
擦肩而过时,能感觉到季寒川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陶昕然就更纳闷了,她都带着食材进门了,难道还能跑了不请这顿饭还是咋的。
他是觉得她有多小气?
季寒川则是在门口站了会儿,等陶昕然走出一段距离,才勾一脚关上门,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缓步走着。
陶昕然的柔弱背影映入他深邃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人觉得她提不动手中的购物袋。
不过,门口是有监控的。
陶昕然如何反制朱欢欢,他全都看到了。
当初黄山建议把陶昕然纳入人选,他只是暂定,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完全正确。
季寒川需要一把锋利的矛,能剖开敌人的皮肤以便他更准确地刺中心脏。
而陶昕然是一把软剑,看似无害,却见血封喉。
他忽然无声地扬了扬嘴角,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纵使这个女人身上问题和毛病都多得很,但可取之处有一个便足矣。
季寒川后脚进屋,陶昕然已经进厨房做饭了,时不时发出一些很轻的响动。
他破天荒并不觉得吵,环顾一周这个和隔壁几乎一模一样的客厅,不知为什么,竟是有点不想回去了。
似乎这里才有生机。
一种无法解释的,依附于陶昕然的勃勃生机。
宛如贫瘠荒原上独自绽放的荆棘之花,但凡见过一次,便无法忘怀。
天色逐渐暗下来,客厅的灯长明着。
陶昕然埋头在厨房里做饭,她不知道季寒川喜欢吃什么。
见识过他独特的品味,她也想不出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菜色,只能就着手里有的食材做几道。
客厅外面似乎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在那。
陶昕然煲汤的空隙往外探出半个头,就看到季寒川矜贵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书。
她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意外,却是多看了一眼。
没错,这个男人但凡不说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季寒川的眉目深邃而悠远,高山一般,有着足够的距离感,但这种距离感并不尖锐。
安静的时候,给人一种也许可以接近的错觉。
陶昕然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季寒川忽然抬起头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立刻闪身藏了进去。
反身巴着墙壁,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好家伙,差点就被发现了,她可不想在偷听之后又被戴一顶偷窥癖好的帽子。
“……”
季寒川从厨房门口收回视线,不由微微扬起嘴角。
他盖上手里的书,从桌上又拿起一本。
这些不是他的书,季寒川的记忆力很好,虽然藏书规模很可观,不过有什么书他基本都记得。
毫无疑问,这几本丢在客厅的,是陶昕然自己带来的书。
其中一本还夹着一枚书签,上面也有做笔记的痕迹。
清一色都是民事诉讼法律相关的书籍,再严格区分出类别,就是关于宅基地商品房不动产的。
季寒川眸底微动,随意翻了几页,就把书重新放回去,起身到外面打了一通电话。
黄山最近有些疑惑,这个让他疑惑的源头,必然就是他最尊敬的老板。
怎么说呢,他的老板最近有点奇怪。
黄山是季寒川带回来的,作为老板唯一的心腹,他十分骄傲,也对老板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
比如,能从阎王手里面无表情地夺回生命的人,根本没有能撼动他的东西。
季寒川总是运筹帷幄,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
但这一点在陶昕然身上,似乎就破防了。
之前的账号事件,还可以说是黄山的失误,他无可辩驳。
但密码事件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因为季寒川居然会因为原则以外的原因生闷气。
再比如现在,他家老板给了他一个名目,让他立刻搜罗全市的书籍。
但是打工人有打工魂,黄山没敢多问,不到二十分钟,就带着满满当当的成果抵达别墅门口。
季寒川特意吩咐不准按门铃,所以黄山在门外等待了一会儿。
“老板,全市利用率最高的法律相关书籍全在这。”
黄山恭恭敬敬地汇报,偷眼往里瞄了一眼。
这栋房子里住的是陶昕然,他当然知道,不知怎么的,嘴角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上扬。
但是未免经受老板的冷眼洗礼,他憋住了。
“搬进去,别弄出声音。”
季寒川来开门,无事发生般靠在一旁。
“明白。”
黄山撸起袖子,就往里搬书,一摞接一摞。
等忙活完,再深藏功与名地离开。
这栋房子仿佛从来没来过第三个人,至少在厨房里的陶昕然并不知晓。
她做好饭,一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
因为是临时说要请客,这么让季寒川等,她到底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吃饭了,你……”